十三幅画依次看过去，对李智的意志之壁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刚开始看到那几幅他熟悉的场景，只是让他回想起相关的记忆，以及感受到画面中包含的情绪。
但看到后来，他眼中静止的画作动了起来，他开始看到画作记录中当时发生的事。
他仿佛被动进入了灵视状态，开始以第一人称经历着画中发生的事，感受着画中主角死前强烈的情绪，无边的绝望。
这种绝望和情感在不断叠加，让他的灵魂被撕成十三份，同时体会着不同的情绪和十三倍的绝望。
他现在有些理解卓嘉航之前说的，人类处于绝望的时候，迸发出的感情才最炽烈、最灿烂、最动人心魄。
庞大的情绪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让他在剧烈的情绪中迷失，让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看客，还是画中人。
情绪的巨浪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之壁，激发了意志之壁的反抗，他的锚开始生效，让他维持着他自己的存在。
灵能涌入他的意志之瞳，本能地发动了灵视，就像他进入别人灵视时，可以将自己替换记忆碎片中的主角，进而调查线索一样，十三幅画中的主角都变成了李智。
那些对于画中主人无法抵抗的危机，他解决其他轻而易举，十三幅画，变成了等待着他解决的十三个关卡，以他的游戏天赋，很快便逐一打通。
每渡过一幅画中的危机，画中的情绪和绝望就会对他失效，他的意志之壁也更加坚固一分。
当他清醒过来，回想起自己正在卓嘉航的画室时，他已经完全克服了这些画作中的情绪，再看向它们，也只是会对其中的艺术性和画技感到震撼，而不会受到里面情绪的攻击。
不仅如此，经历过这一番凶险的艺术品鉴，他的意志之壁变得更加坚实，代表自身存在的锚也越加牢固。
这让他的脑海变得格外清爽，灵能侵蚀度对他的影响很大程度削弱。
为了防止他在力量中迷失自己，沈秀曾让他多加固自己的锚，现在看来，比起学陆有明那样摸鱼打游戏，也许欣赏卓嘉航的艺术，对他加固自己的锚更加有效。
“你果然能欣赏我的艺术，太棒了！”面对恢复清醒的李智，卓嘉航兴奋地高呼着，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甚至忍不住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看着边哭边笑的卓嘉航，李智皱了皱眉，他虽然及时从这组画作的情绪中挣脱而出，但他毕竟体会了画中主角的情绪，也亲自扮演他们渡过了危机，难免会下意识将自己和画中主角归位一伙。
选定了阵营，对于画出这些画作的卓嘉航，他便下意识生出了敌意。
“卓先生，您说过这些模特都是你废了心血寻找，并且为了创作，还对他们进行过长期观察，是吗。”
“当然！我必须保证这些模特身上的情绪足够强烈，足够美丽！”卓嘉航当即承认道。
“图画中记录的场景，都是您亲眼所见吗？”
“当然！单纯的臆想是无法创造出艺术的，艺术源自生活。”卓嘉航再次承认。
“所以，图画中事件发生的时候，你只是冷眼旁观，并将他们当做素材记录下来，是吗？”李智已经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却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些愤怒。
“当然，不会！”卓嘉航马上否定道。
李智以为卓嘉航会说，他到时只是看到结果，脸上的表情刚有所缓和，谁知卓嘉航继续道：“创造艺术，怎么能置身事外？我当然不会冷眼旁观，我会带入到他们的角色，通过他们的反应，模拟自己正在遭受同样的危险，只有这样，才能精准无误地将情绪融入画中。”
李智啧了一声，他还是太年轻，低估了卓嘉航的变态。
按照卓嘉航所说，他绘入画作的情绪，并不是靠着画技和观察，而是先自己体会画作主角的情绪，然后再将它加入画中。
那么也意味着，他刚才感受到的各种情感和绝望，卓嘉航都体会过，而且为了准确，模拟的过程中甚至体会了不止一次。
并且从他说话时的反应来看，他对自己的创作方式十分满意。
他有理由怀疑，卓嘉航也不并不是变态，而是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早就把自己弄疯了。
想到这里，他收回了之前的话，看来加固存在的锚，还是要多玩游戏，看艺术品还是算了吧。
说什么来什么，正在李智心中忌惮卓嘉航的艺术品，害怕自己也被整得发疯时，卓嘉航说道：“这间画室还积累了我很多之前的作品，要不要一起看看？”
李智敢连忙声称还有事，下次一定。
卓嘉航露出遗憾之色，不过李智欣赏并看懂了他最新系列的画作，已经令他十分满意，便没有强留。
他将李智送到绝望美术馆门口，临分别时还说道：“我前一阵太忙了，在黑川市待的时间很少，来不及招待你，这段时间我基本都会在黑川市，有时间多来逛逛，看腻了画，我可以带你欣赏我的雕塑和标本。”
看着李智逃一样离开的背影，卓嘉航脸上的兴奋变得夸张起来，“他果然是最完美的那个，不行，我要忍住，他还有没有到达最佳状态。忍耐、忍耐我高涨的创作欲望。”
离开绝望美术馆，李智转了一圈找到自己的车。
他摸了摸身上的单肩背包，虽然被卓嘉航拉着看了些怪东西，又差点被精神污染，但最重要的东西到了手，一切并没有白费。
发动汽车，他调整方向，并没有朝着存放白明躯体的别墅行驶，而是向着家的方向开去。
他没准备这么轻松就将东西交给白睿，至少在交出去之前，他要先研究一下。
车子驶入山南区，他发现仅仅几天，荒凉的街道又重新恢复了热闹，许多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走在街上，在道路两边的路灯上挂着横幅，上面的内容大多为庆祝神诞日。
距离神诞日还有将近半个月，气氛却已经想正在过节。
进入和平路，他刚准备吃点东西，却发现一群人堵在了禾悦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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