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很熟练的，齐瑞退弹壳上膛。
汉阳造一排子弹是五发，第一次三发就打没了，估计他拿之前别人用过。
但现在，齐瑞可清楚知道，正好还剩下两发。
犹豫一下，齐瑞再没有开枪，而是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在视线当中。
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同学，打死对方的话，齐瑞实在下不了手。
此刻，梁老爷子家的院子当中，起码也有上百人的规模，即便是抛去妇女老幼、青壮年也有几十个之多。
听到半天没有枪响，这些人全都傻了。
“跑了、跑了、土匪跑了，”院墙上，有护院站起来高喊。
站起来，齐瑞才发现自己此刻有些抖。
毕竟是第一次用枪打人，战斗中因为紧张，暂时忘记了害怕，此刻打完了仗，他忍不住有些心慌。
调整了一会，齐瑞适应自己的情况，这才缓缓走下院墙，他的腿有些沉，脑袋有些发懵，每一步落下，都感觉跟做梦一样。
真的开枪了？真的用枪打死人了？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幻想。
“瑞子、瑞子，你怎么在院墙上？”梁涛这时候看到了他，快速跑过来，一把将齐瑞抱住。
任由对方抱着，齐瑞身子不由自主向下滑。
“怎么了？你怎么了？”梁涛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齐瑞勉强抬起手摆摆，“让我坐一会，休息一下就好。”
再怎么说，也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如果没穿越之前，他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开枪杀人瞬间，而这场穿越不仅是改变了他的命运，就连他的生活也全都变了。
齐瑞不挑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梁涛也蹲在他的身边逼叨叨，“瑞子，刚才你在院墙上，有没有打枪？爽不爽？”
没理他，齐瑞挥挥手，“你先让我静静，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一会个屁啊一会，”梁涛拿过齐瑞手里的汉阳造，“走走走，咱先找个地方，让我也试上几枪。”
那个少年没有打枪的梦想？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跟手枪没什么区别，属于是欲望被压抑的本能。
说着话，梁涛就往起拽齐瑞，“走、走、走，咱去外面，你爹我也给你表演几枪。”
梁涛还不知道，就是这把枪，就是刚刚，就是在齐瑞的手里，一枪一个爆头，齐瑞爽到现在空虚没有力气。
懒的争论，齐瑞任由梁涛拉起来，挪动着脚步跟上。
此刻，其他人也全都下来院墙，正围着梁老爷，讲述刚刚发生的战斗情况。
梁涛也没兴趣听别人说话，他现在，所有的关注点全在枪身上。
“孙子，你个逼不是说你没穿越吗？”路上梁涛询问。
齐瑞没理他，只当对方是放屁。
“爹问你话呢，你他娘的哑巴了？”梁涛还不放弃。
“滚，”齐瑞这下火了，“爹不想告诉你行不行？”
“行、行、行，”梁涛咬牙切齿，“你个孙子等着，看爹有机会怎么收拾你。”
前面大院当中，护院们在讲述完刚才战斗经过之后，老百姓们傻眼。
马上有人站出来，“我滴个娘啊，你们这次是杀了当兵的，事情可搞大了。”
“杀了当兵的怕啥？谁让他们跟土匪在一起呢，”护院争辩。
听到声音的老乡中，有一个年龄大些的老人站出来，“还杀了当兵的怕什么？老头我就告诉你，上一次其他镇杀了当兵的，整个镇上的人全被杀了。”
“我滴娘唉，这可咋办？”护院猛的一拍大腿，当场嘴唇就变的铁青。
“没事、没事，”梁老爷这时候走过来，拍拍护院肩膀，“你们不是说了么，杀士兵的人不是你们护院，是刚才逃难进来的一个小伙，要是士兵回来找麻烦，咱把他交出去就是。”
“唉？唉？”梁老爷这时候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小伙子呢？大家快去找找，可别让他偷偷跑了。”
“就是、就是，赶紧去找，”老人家也着急，抬起头胡子朝上叮嘱，“找到他，先把他的枪下了，人捆过来再说。”
......
一阵脚步声响起，齐瑞看到刚刚逃难的百姓向他冲来。
脸色顿时涨红，齐瑞都准备好了，一会别人夸他枪法好，自己一定要知道谦虚。
人群里，两个护院看了他一眼，转头又看了看梁涛，紧接着人就冲他跑来，一边一个把住他胳膊押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齐瑞回头冲两人询问。
“小伙子，”有个身穿锦缎的大汉撸起袖子走到齐瑞面前，“我们可都看见了，刚才就是你用枪打死了士兵。”
这个人有点眼熟，齐瑞突然间想起来，他娘的，上次不就是这家伙去自己家里收的地租？
“是啊，”齐瑞傻傻点头，“是我开枪打死了士兵，也是我赶走了土匪救了你们啊。”
搞不清楚状况，他现在还傻傻的，以为对方过来起码会要感谢自己。
“你闯大祸了，”先前跟齐瑞在一起的大汉走出来，“你杀了士兵，独眼龙会回去给队伍报信，到时候这个镇会被屠镇的。”
“轰，”听到这话，齐瑞头发瞬间炸起，脑袋一片空白。
“啥也别想了，你老老实实让我们捆上，等着队伍来找你，你还不如主动上门认个错，说不定队伍还能大量一点放过你。”说着话，锦缎男冲护院招手。
护院拿着绳子，上前两步就要捆齐瑞。
犹豫了一下，梁涛刷的将枪对准护院，“他娘的，你想干什么？”
他们的对话，梁涛也听到了，他也不算是太傻，马上意识到，这帮人可能会对齐瑞不利。
“涛涛，你干什么？把枪放下。”人群后方，传来梁老爷声音。
“爹，你别管，他们要抓我朋友。”梁涛直接一句话顶回去，表明自己态度。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他们的感情却不陌生，梁涛不经过思考，直接选择相信发小。
闻言，梁老爷扒开人群走到梁涛身边，抬手压下他手里的枪，“儿啊，你还小，搞不懂其中厉害，不交他出去，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镇被屠杀吧。”
想了想，齐瑞拍拍梁涛肩膀，“小梁子，爹没事。”
经过短暂的短路，他此刻反应过来了，今天要不妥协一下，自己过不去不说，还要牵连到梁涛。
完后，他又看向现场其他百姓，“我去队伍上自首能行，但请求你们，别用绳子捆我，给我点尊严。”
“快去吧，别拖累大家。”人群中有人大喊。
齐瑞摸了下自己前胸，然后看向梁老爷，“梁老爷，能不能告诉我，队伍在什么地方？我该去哪里自首？”
“轰，一声巨响突然间传来。
下意识，齐瑞马上趴到地上。
“轰、轰、轰、轰，”又是几声，地动山摇，大地仿佛都在颤抖，前院方向，一大片土黄色烟雾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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