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哑、哑、哑——”
入夜，伴随着瓶子摔碎在墙壁上的声音，两只悲催的人面雕在熟睡中被惊醒，慌张地叫了起来。
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猛然转了过来，阴沉地盯着它们，散发出来的杀气瞬间掐住了它们脖子，就如过去的两个多月来一样。
极骸沉默地将破碎的的仪器收进自己的体内，重新幻化出一只新的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张禄歇斯底里地哀嚎着，一把抓起桌上一只已经报废了的石像重重按碎在桌子上。
一颗暗淡无光的灵石滴溜溜地滚落了出来，里面蕴含的灵气消耗殆尽，眼看着是不能再用了。
幸好他还只是在测试稳定性，投入的灵石并不多，要不然张禄可能真的会疯掉。
第六次重复实验，失败。
原因：灵气通路不能正常循环。比较成功过的实验，缺少某些……难以观测到的东西。
极骸记录着实验结果，却不能再提供更多的帮助——它也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难以观测到的……
张禄颓然地坐在地上，有什么是极骸也难以观测到的东西？
能量？意识？或者……神魂？
这些东西要去哪里找？找到了又要怎么抓？这都是难题。
除非有什么……善于捕捉……
张禄看向了洞窟深处的那一对人面雕。
后者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瑟缩在一起，抖成一团。
它们也算是凶猛的掠食者，成天被张禄惊吓压迫，自然也是反抗过的。
但结局是显而易见的，偷偷解开禁制，将触手伸向张禄的人面雕遭遇了更大只的触手怪。
整座山洞都是它。
自然生物是没法和人工合成的存在讲道理的，它们几乎被揍了个半死，还搭上了几条老须成了极骸的饱腹美食。
能沟通吗？张禄问道。
毕竟语言不通对于极骸而言不是问题。
人面雕的视角里，那浩如烟海的触须再次围绕而来，还分泌出黑色的黏液，看着便极其的地危险。
小一点的那只颤抖着吐出一团半消化的食物。
触手靠的更近了些。
大的也连忙供出了自己储存的食物。
还是不行，那些触手离得更近了。
人面雕开始干呕了起来，声音凄惨无比。
张禄有些怀疑它们是不是都给消化完了，毕竟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但大的那只此刻痛苦非常，拼尽全力地呕出一团半透明的茧状物，里面似乎还有东西在左冲右突。
再试探一下？张禄有些不确定地吩咐极骸。
人面雕会保鲜储存食物，等到缺乏猎物时再吐出来吃，这个习性是张禄这些日子发现的。
想想也是，猿猴之类也鬼精鬼精的，它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钓到一个。
不过张禄可不知道它们捕食灵体的时候也会这个样子。
“哗啦啦——”
好似竹筒倒豆子一样，大个儿的那种人面雕吐出了大小不一的十几只茧状物，小的那个也吐出来了两三个，想来是可能是大个分给它的？
这里面有几个还在挣扎，而且有着聚拢的趋势，恐怕是原本的一个灵体被撕碎了开来分装。
另一部分大多体积较小，也不会挣扎扭动，不知是被消化掉了还是别的什么。
张禄不管那个，让极骸一并打包吞下，同时贮存的位置转变成和人面雕的触手一样的材质，以防不虞。
两只人面雕的心已经死了。
别说是连到嘴的食物要抢去，连在胃袋里储存了两个月的也要拿走，简直不让雕活了。
张禄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他昨天刚睡了三个小时，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再来一次。
疲劳实验随不可取，但一来他现在也算是半个修仙的，二来极骸留在他体内的“卵”也能改善张禄的生理功能，他现在还能再战。
左手化作圆锯，再此从那具石棺上取下了一角石料——这是他手头上最合适的材料了，哪怕并不知道其具体成分。
洞窟的内壁上，极骸展开了一道水槽，缕缕蕴含着灵气的水流冲刷着石料表面，慢慢地打磨其形态。
说起来难以置信，张禄这两个月来修为几乎毫无寸进，反倒是极骸竟然突破了通幽境，对于自身的掌控力和对水流的控制均是更上了一层楼。
那块石料悬浮在空中，四周不断泛起一圈圈涟漪，张禄见到过竹言使用类似的技巧，只不过她是用来自己凌空行走。
极骸传来了颇为痛苦的情绪。
特殊的震荡会伤害到它的内部结构，这也是竹言的能力天生克制它的原因，即便它自己修炼了同样的功法也不能改变。
当然，耐受力确实会急剧增强。
一颗标准规模的灵石被放入了预留的插槽里，三两。
但这一次，张禄没有着急启动它。
“那么……灵体要怎么融合进去呢？”张禄摩挲着下巴。
极骸的触手转向了两只人面雕。
“哑！”不远处的人面雕急切地叫了起来。
它们觉得自己得早点儿离开这地狱一样的地方。作为能够捕食神魂的异鸟，这种事情多少算是有点血脉里流传下来的经验。
张禄一双剑眉拧紧，看着大的那只人面雕用触手拽过来一颗最小的茧，不知道分泌了什么东西——也许是消化液之类的——便将一滩粘稠的半透明液体啐在了那颗还未人为启动的灵石上。
两个多月来，张禄一直都不得不人工注入灵气来启动那颗灵石——以此代替前世的电击等手段——但今天，他亲眼目睹了那块石料上一道道纹路清晰可见地亮了起来，散发出翡翠色的光泽，天地间的灵气有序地被吸收进纹路中，转经那块已经被透明胶质包裹住的灵石后在平稳排出，完成了完整的循环。
人面雕骄傲地挺起鸡胸，炫耀着自己的居功至伟。然而旋即它的脖子就被一股大力拉动，头部狠狠地撞在了笼子上。痛得它一声惨叫。
张禄才不管那个，也不再嫌弃那掉san的触手，兴奋不已地隔着笼子抱紧了人面雕。
“看到了吗？它动起来了！它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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