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禄心里一动。
人面雕，喜食猿猴，入宅可辟邪崇……
纪氏府上总不会有大马猴。
趁着韩萱这“外人”还昏迷着，张禄唤出了第三只缄默，将这个粗制滥造的产物献给了纪染交差。
纪染也算够聪明了，给你个差点的设备，帮你省省脑子吧。
张禄窃笑，表面上却严肃得很，这缄默他也确实是花了大力气才弄到手的。
在链接上缄默三号后，纪染以一种迷茫的目光看向张禄。
“这种灵兽……还能弄到么？”
能啊，灵石给够我能量产。
“不行了，”张禄不无遗憾地回禀，“缄默这种灵兽，生性胆小谨慎，我端了它们的巢穴，掳来这只小的，它们怕是再也不会接近齐国一带了。”
“哎呀，哎呀！”纪染气得直跺脚，颤抖着手指向张禄，“你这笨蛋！丘八的眼光就那么一点点！怎么能干出这种竭泽而渔的事儿呢？”
“这种灵兽，世间罕有。我阅遍古籍都不曾听说有这种存在，怕不是东黎洲只此一窝！你倒好！”
张禄自然是赔笑回应，赶紧让他死了这条心才好。
缄默没有什么战斗能力，在这种仙人满天飞的世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缄默能打几个修士？
靠它赚钱？且不说物以稀为贵，单单说他一个小小的通幽境，频频拿出这种灵兽，早晚被人发现端倪，说不得还会被哪里的老妖怪抓走，没日没夜地当工具人榨干剩余价值——他张禄才不想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前期稍作经营刚刚好，再多就过了。
再说了，借着缄默的辅助功能，他在记忆里还能挖出大把的实验体，凭着真刀真枪闯出一番天地！
纪染不耐烦地把张禄赶了出去，直说自己要静一静。
有的时候是这样的。没有的时候不指望，但有了之后反倒会觉得自己血亏了一个亿。纪染现在就觉得自己亏炸了。
退一步越想越气，纪染又觉得新鲜玩意儿不用白不用，于是又借着缄默辅助思考、仔细盘算一番。
嘶，更亏了嘿。
张禄当时就被撵了出去，小腿上还被纪染踹了一脚。
且不说把自己关在屋里生闷气的纪染，张禄可走的轻松愉快，纪染估计这两天要对付那位柒公子，大概率用不上自己帮忙，日常修炼又有缄默代劳，这可是摸鱼的大好机会呀！
变强？不可能的！
不如听个曲儿去！
张禄前世看书的时候就憋着想过一把这个瘾呢！只可惜当时研究所处在太空，上哪找星际歌姬去？
大虞当兵的时候张禄也算是“洁身自好”的那个，对烧杀抢掠以外的兴趣缺缺，有去勾栏的功夫不如去抢个回来，还能跟同袍们炫耀一番，也是吹牛的本钱。
想到这种种过往，张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刚走到纪府门口，迎面就见昂首阔步走来一位紫衣青年，气宇轩昂。
张禄赶紧躲开，祈祷别看到他。
这个他有过一面之缘，那天站在纪氏老祖宗身边的那位。
纪榭，榭二爷。
张禄低着头，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皮靴停在了他的面前。
哦嚯完蛋。
抬头细看，这位榭二爷和纪染倒是有那么五六分相似，只不过纪染明显还没有长开。
三缕短须收拾的干干净净，面色红润，却似位白面书生，可至于到底像多少，张禄不敢妄断。
这位可是纪氏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他是书生，大概率也是“早上知道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可以去死了这种水平”。
“你倒得了命回来。”纪榭上下打量了张禄一番，这个人当时杀了顾凡，他有印象。
三两个月到了通幽境，也还算不错。就是修炼的着实晚了些，不然到时能和六弟手底下的那个竹言一较长短。
“托二爷的福，”张禄上前见礼，沉默了一下，“刘掌柜的死，我很抱歉。”
“这是他的命，”纪榭摆摆手，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老六给你差事做了么？”
“算了，你来帮我个忙。到时候老六要是找你。就说是我拉你去的。”
“不敢不敢——不知二爷有何差遣？”
这就算是不同社会的区别了，要是放在前世，张禄摔桌子就要走人了。
在这儿？脑袋和身子多半只能走一个了。
纪榭看了看四周，低眉道：“你也通幽境了，这几天的晚上别睡了，去一趟DC区夜市。这枚卦签你拿着，灵气激发可以扮作妖族混进去。密切监视各路人马动向。”
“我接到情报，有人冒充韩氏余孽，煽动了一批对我纪氏不满的古灵精怪，你要负责把它们找出来，懂了么？”
“二爷，这？”张禄顿时为难，这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办成的事情。
“没事，你会有两个帮手，”纪榭又取出一块翠绿色的玉石，递给张禄，“这是传音玉，但其他功能都被封禁了，只有两个人可以联系。其中一个是我，”
“另一个姓常，妖族。你去夜市上，能看到一个一碗千钱的馄饨摊。”
哦哦，姓常……
姓常？！
张禄立刻就想起来那夜的馄饨摊。
当然主要一个原因是极骸白嫖了人家六七碗馄饨。
极骸日常表达不满，不过此刻躲在张禄身上，不敢真正出生。
“有问题？”纪榭瞥了一眼张禄，“不用担心好处，做得好了，我甚至可以申请免去你仆役的身份，还你自由。”
“从下界上来的愿意给人当牛做马的没几个，宁可出去找死也不愿老老实实地寻仙访道。”
“那……在下遵命。”张禄微微躬身，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没法再拒绝了。
而且说起来，他也确实想要再见上那个常姓老人一面。
顺带着，可能的话，他还想见一见纪柒。那位七少爷在有人面雕镇宅的情况下，还能不能在夜里偷偷跑出来再吃上一碗老常的馄饨。
待到纪榭进了纪府，张禄站在门外台阶上，回头看向纪染院落的方向，竟也隐隐的有些期待起来。
一场好戏，不比勾栏听曲儿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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