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元夏依旧早早醒了，到了演武场。
可昨日哥哥所教的平沙落雁，明明已经学会了，今日竟然怎么都使不出来。
几番尝试下来，就像是在沙地上画画，远没有昨日的剑锋。
只好丢了剑，先练了轻功。也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只要在府里逛一圈可以躲过所有的暗卫重新回到演武场就好。
祝元夏提起一口气，踏着演武场边秃的柳树枝开始在府中快速穿梭。
秋日还好些，树上总有些叶子遮掩，冬日里的难度要大些。不过在柳师父这自创的柳叶飘的轻功加持下，都不是问题。
祝元夏身法极快，掠过暗卫时，暗卫甚至都没感受到风。
过了祝梁安的书房，在往后过一间屋子便就又回到演武场了。
祝元夏在踩上书房顶上的瓦片时，却脚下一滑，啪唧一声一块瓦落在地上。
祝梁安也起了正在书房看边疆送来的信件，听见瓦片掉落的声音，立马闪身过去，打开离声音最近的窗子，身子一侧贴着窗户问到：“谁。”
手中的短刀蓄势待发。
“喵。”祝元夏急中生智。只见因祝梁安出声，不远处的暗卫也都靠过来了。
“原来是猫。”祝梁安笑了，又走到屋子另一侧，打开了窗。
果然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朝着演武场掠去。
“没想到小猫的轻功也这么好。”祝梁安笑眯眯的，“连暗卫都没发现她。”
旋即又严肃起来，对着窗外道：“无事。是野猫，都退下吧。”
“是。”暗卫又隐到暗处了。
祝元夏倒是吓了一跳，在书房上走，正好能看见将军府的大门入口。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晋王那日朝她伸出的手来了。
还有昨晚夜明珠莹莹光照下，晋王那眉眼间的温柔。
这才脚下一歪没踩稳。
“男人会耽误拔刀的速度。”祝元夏心里默念了几遍。便收拾了演武场上的刀剑，回到房中，企图用看兵书来将脑子里晋王那张脸赶出去。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祝元夏看着往日里已经熟悉于心的兵法，心中却乱成一团。
这些字仿佛都一个一个的自成一家，单看去认识，连在一起却在心中组不出完整的句子。
仿佛都在试图换位置，换偏旁，想硬生生在兵书上想凑出萧承和这几个字来。
祝元夏长舒一口气，一把合上兵书。唤了杏儿上了早膳，坐在桌边，闷头喝红枣银耳粥。
“杏儿去取了我的青衣男装过来。今日我要去归云阁转转。”祝元夏喝完粥说到。
杏儿近身伺候的这段时日，都机灵懂事，事事以祝元夏为先。身家又是夏夫人前前后后查了不下三遍，确认无疑的。这才将她的卖身契一并给了祝元夏，做她的贴身侍婢。
更重要的是，祝元夏前世见过她。陪着夏夫人跪在那断头台上，刀落下的那一刻，也不曾退缩。
断头上的跪着许许多多的家仆奴婢，陪着将军府一同赴死。慷慨至极。
但少了一人。这几日做梦总梦回断头台那日的大雨天。
才发现唯有祝四夫人身边没有婢女跪着。旁的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都一同跪着，唯独祝四夫人没有。
本来这几日祝四夫妻二人便该回家来。父亲道祝四传消息来，说是账本出了些问题，要重新查看，怕是不能赶上她的生辰，给她也是带了好些礼物。
便到今日还不曾归家，祝元夏还不曾与祝四夫人同她的婢女打照面。
脑子中划过这许多小想法，杏儿已经取来了衣服。
“公子。”杏儿从善如流，小姐说要扮什么做什么，她都照办，一句不多问一句也不多说。
“替我梳妆吧。”祝元夏站起身，坐在窗前，看着铜镜里自己温柔的眉眼，眼中一片宁静。
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杏儿手很巧，不多一会便梳好了头，替祝元夏带上了一个玉冠。
“你也去换身小厮衣服来。”祝元夏道。她要将杏儿培养起来。
她知道独木难成林。
片刻后，一个翩翩公子带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避开将军府众人，翻墙出去了。
寻着地址来到了归云阁门口。正想进去，却看见有一个人在打砸店内的东西。
一个白胚抱月瓶清脆地在祝元夏的脚前裂开。
“公子小心。”杏儿拉着祝元夏后退了好大一步后，自己又上前一步挡在祝元夏前头，警惕地看着里头那砸东西的人。
“哟是什么小白脸。”那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满眼轻佻地看着祝元夏。
“公子，这是柳家二房的柳缘。”杏儿看清了人脸，转头小声地和祝元夏说道。
祝元夏眯了眯眼。
“哟，知道小爷是谁呢。”柳缘又扔了一个瓶子过去，“知道就快滚，别在门口杵着，当着小爷太阳了。”
“掌柜。”祝元夏没理他，从柳缘的脸上就能看出来，是个夜夜笙歌，声色犬马之辈。
旁边一个身着灰布衣之人赶忙跑到祝元夏面前，说道：“我是我是。您是新东家吧。”他早知道自己换东家了，不知道今日这事东家会怎么处置，要是不管他可怎么办。
柳家二房出了个柳妃，正是如日中天，比大房都比了下去。皇上对柳家人的作威作福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京中大有看不起商人铜臭味的，但少有敢去触着霉头的。
尤其柳缘，一身横肉，看着便是凶神恶煞不好招惹，更是靠着柳妃她姐姐这棵大树，在京中横行霸道。
“去算算今日损失了多少。”祝元夏语气平淡。
“少说也有三万两。”掌柜听到钱瞬间激动起来，就这脚下的白胚抱月瓶一个就五百两银子了。更别提了这一地的碎片了。
祝元夏听了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江阁主这么个不起眼的小铺子里头的东西倒是货真价实的。
“柳缘今日是怎么回事。”祝元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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