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宁风!
而正因为如此,
在场的众人,无论是周观南还是吴尉川,
亦或是正在忙着给宁风检查身体的医生护士,
听到对方的话,无一不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谁也没有想到宁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为科研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了毕生的理想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这是人类多么崇高的坚持,多么伟大的追求。
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身体孱弱已经油尽灯枯,可意志却依旧坚韧如磐石的年轻人,
周观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眼下,再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毕竟宁风的心意已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既然宁风如此坚持,他身为科研所的副所长,身为宁风的前辈,
身为一个关爱祖国未来的老人,他当然不忍心宁风带着遗憾离开。
周观南知道,若是同意了宁风的要求,对方将会面临什么。
可即便有再多的痛苦,再多的困难摆在宁风眼前,
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心愿……
对于宁风的病情,周观南做不了什么,
而眼下,面对宁风的心愿,
周观南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支持。
随即,他看向顾南嫣,开口道:
“小顾,你去把电脑拿来吧。这是宁风最后的心愿。”
“我们……应该支持他……”
说完这一句话,周观南仿佛抽光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周观南转过身,不让他人看清自己的神情,
科研的路上,并非旁人想象的那般一帆风顺,
充满了许多挫折和困难,
还有危险,
危险带来的是牺牲,是死亡,
身为科研所的副所长,
这么多年以来,周观南他见过太多太多的科研人。
倒在了追求科研的路上。
他们有的年过半百,有的头发花白,有的风华正茂,
有的正值壮年。
但无一例外,他们从未后悔过。
从未放弃过。
可正因为如此,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
周观南只觉得更加的,心如刀绞,
他无法做什么,
他无法阻止,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科研人,在自己的眼前悄然的流逝。
燃烧生命的最后余热,直至最后走向死亡。
这一刻,周观南背对众人,
泪如雨下,眼眶通红。
一言不发。
而顾南嫣流着泪,缓缓起身,从一旁的背包中,拿出了宁风的电脑。
开机,接通电源,在护士的帮助下,将宁风的床,调整到恰当的角度。
尽管所有人的动作,已经足够缓慢和小心,
但身体上的挪动,撕扯着宁风手术的伤口,
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原本身上那种蚂蚁啃食的剧痛更加的强烈,
即便宁风的意志力再坚强,
仍旧是血管紧绷,忍不住发出了,因为疼痛带来的,嘶嘶抽气声。
苍白枯稿的皮肤之下青筋爆起,宛若一道又一道的蚯蚓,格外狰狞,
看着对方枯瘦如柴的手掌和手臂。
身为对方主治医师的吴尉川,根本不忍心看下去。
即便是见过太多生死离别的场景,可此刻的吴尉川,仍旧不忍的侧过了脑袋。
他内心当中,不知道出现了缘由为何的怒火,
是对自己无能救治病人的愤怒,还是对上天不公的恼怒,
可即便心中的愤怒和懊悔再多,
他也无处宣泄。
身为全国乃至世界有名的骨癌症专家。
以往数十年从业的时间里,
吴尉川不知受尽了多少医者病患的称赞和尊敬,
再难得手术,他也做过,
再复杂的病情,他也治好过,
一次又一次的战胜病魔,
一次又一次属于医护的胜利,
曾几何时,吴尉川甚至认为在自己的手中,没有救不回来的癌症患者。
即便治不好,也可以极大程度上的延缓死亡,
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人,
这是身边同事的评价,
可眼下呢?
他所有能用的手段,都已经用过了,
但依旧是,无能为力。
自己的病人就那么躺在床上。
忍受着旁人无法想象的煎熬和痛苦,但他却没有办法做些什么,
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能说些什么?
这种前所未有的绝望,让吴尉川陷入深深的自责。
他悔恨自己没有太过高超的医术,他悔恨自己没能早一点到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此刻的宁风依靠在病床上。
艰难的挪动着手臂,
用力的将手掌放在鼠标上,随即握紧。
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对于此刻的宁风来说。
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本就疼痛无比的身体,仅仅是因为手臂的移动。
就已经开始不住的抽搐痉挛。
宁风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用力控制不断颤抖的手,
剧痛的折磨之下,冷汗早已经浸透了他身上的病服。
尽管一旁的顾南嫣想要帮忙,但却被宁风坚定的摇头阻止,
“我自己来。”
他不能被外界分散了注意力,
他的时间极为有限,
每天只有两个小时的清醒时间。
他必须要在这两个小时之内,将自己成功研发的光刻机、光刻胶,以及附带的芯片全套设计流程,所有相关的数据资料,
全部都输入到这电脑之中!
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
没错,他成功了,
在虚拟科研空间之内,
他不知道耗尽了多少的时间。耗费了多少的精力,
进行了多少次的失败演算,才成功的研究出、这难以想象的科研成果。
光刻机!
打开电脑之后,宁风的手指不断的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动着,
好似这一刻,浑身的疼痛早已经不复存在。
这一刻,宁风的全身注意力,都聚集在眼前的输入当中!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隐隐感知不到,
这是一种堪称是奇迹的状态,
但宁风所做的,又何尝不是一件堪称奇迹的事?
偌大的病房内,
所有人就这样默默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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