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澜咋舌：“不是吧？就算你不跳街舞了，游泳作为日常健身还是可以的吧。”
“但游泳，对腿部发力的要求也很高，尤其是腿部弯曲时的爆发力。”唐慕安垂下了头，声音越来越轻，片刻后，他重新抬头，看着手机计时的页面，“热身结束了吗？”
“结束了，你帮我计时啊。”说话间，方以澜进了泳池，水花声瞬间不断。
一时间，池中似乎出现了一条美人鱼，雪白纤瘦，长发泼墨。
唐慕安闭上眼，静静听着那哗哗水声。
他有五年没有游泳了。自从腿受伤以来，他就再没有进入过游泳馆一步。
思绪翻涌间，他想起了以前那些XY的队友。那个时候，他们没有太多像样的健身器材，就连游个泳，都选择就近的河塘或人多到几乎可以下饺子的泳池，虽然乱糟糟的，但真开心。
唐慕安自问，他不是一个多喜欢游泳的人，他只是忍不住回忆那些不可能再重现的时光。
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阵水花剧烈拍打的声音，唐慕安猛地睁眼，只见方以澜在水中用力扑腾，可是身体不断下沉。
来不及多想，唐慕安跟着跳进了泳池。
这么多年没有下水，唐慕安有点陌生，当他整个身体沉下水时，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世界。
模糊的视线里，有个黑影向自己靠近。唐慕安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方以澜，然后带着她浮出水面。
方以澜用胳膊支撑着泳池扶手，大口大口喘气，待她终于回过神来，她用力擦了擦脸：“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池下的计时设备，好像没有调试好，我当时就在水里听见了嗡嗡的声音，听得我胸口发闷，所以才……”
她心有余悸地去看唐慕安，只见他脸色苍白地盘坐在池边，身下是一大滩水，看起来他的状态竟然比自己还差。方以澜不由问：“你怎么了？”
唐慕安摇了摇头：“没事。”
他嘴上说着没事，可是当他试图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左腿膝盖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刚抬腿了两秒，唐慕安又再次坐回原地。
这一次，是跌坐。
看着唐慕安用力捏膝盖的样子，方以澜瞪大了眼，呆呆问着：“你腿……”
一时间，徐辉夜曾经问过她的问题，再次回荡在她心头。
你猜那个人，会不会是唐慕安？
答案就在眼前。
用力地抿了抿唇之后，方以澜终于开口：“moon神，你的腿是不是曾受过伤？”
“老毛病了。”
“……是很严重的伤？严重到不能再跳街舞的那种？”
唐慕安眉头紧皱，本能地想拒绝这个问题。可是下一个瞬间，他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然后迎着方以澜目光，坦然地点头。
别忘了，向前看啊。
可是方以澜的眼神就是在那一刻变得黯淡。
她的moon神，真的不能再跳街舞了？
在长达一分钟的静默后，方以澜忽然拉着唐慕安胳膊：“这一定只是暂时的！moon神，我一直盼着你重新出现在舞台，一定还会有那一天的！”
唐慕安呆了呆，不明白她为什么执着于让自己重回舞台。
“其实我并不觉得……”
唐慕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方以澜站了起来，向他伸出了手：“我拉你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说着，唐慕安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着自己膝盖，慢慢站了起来。
方以澜指了指男更衣室：“那里有留给队员的备用衣服和电吹风，都借你，快去吧。”
趁着唐慕安走过去的时候，方以澜去了女更衣室，也换下了自己衣服，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池下的计时设备，是她故意没有调试到位的，水中呼吸受阻的感觉，还真是难受。
可是比身体上的难受更无法忍受的，是精神上的。
她靠着一些小伎俩确认了答案，然后被答案压得更加喘不上气了。
终于调整了呼吸之后，方以澜拨通了徐辉夜电话。
“之前跟你说的药，能买到吗？”
“……你确定了？”
“就问你能不能买到药！”
“领队，你以为是买白菜啊？我得问问，而且就算能买，也需要一点时间。”
“好，我等着。”
挂了电话后，方以澜深深吸了口气，走到镜前将脸上的妆又补了补。
出来时，唐慕安已等在了门口。他没有换备用的衣服，只是大概吹了吹，连头发都还没有全干。有那么几根碎发贴在额头上，跟平时一丝不苟的清冷比起来，竟然连脸上的棱角都显得不那么锋凌了。
方以澜抱歉笑笑：“moon神，这次邀请你来，原本只是想听听你意见，想不到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
“不碍事。”
“其实我在来的路上约了一家餐厅，当时就想着这边结束之后邀请你吃个饭，表示谢意。不知道你愿不愿赏个脸啊。”
“吃饭就不必了吧？作为同行，帮点小忙很正常。”
“除了感谢之外，还有歉意。”方以澜幽幽说着，“不怕你笑话，我还订了一个生日蛋糕，我不想一个人吃。”
唐慕安无奈地笑：“要不带去跟你的队员们一起分享？”
“小蛋糕啦，哪够那帮人吃的。再说了，我从小到大唯一一个孤单的生日，希望能跟偶像一起。就当是给我这个粉丝的福利了，可以吗？”
看着方以澜满是期待的晶亮眼神，唐慕安叹气：“还是别叫我偶像了。从整个街舞事业来说，我更希望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方以澜笑起来：“偶像，只对你一个人叫。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这样可以吧？那请问，你愿意陪战友过生日吗？”
“我先回趟FIVE，换个衣服。”
“谢谢偶像！哦不对，谢谢战友！”方以澜笑得眉眼弯弯，“那我把餐厅地址发你，一会儿见！”
唐慕安目送方以澜先行离开，给江城发了一个消息：“到FIVE了吗？”
“到了到了，正准备泡面呢，饿死了都。话说老大你怎么不在FIVE呀？”
“我在回来路上了。别泡面了，收拾收拾，等我回来之后一起出去吃饭。”
“去哪儿？”
唐慕安没打字，看着手机新跳出来的那个地址，一键转发。
末了，他发给江城五个字：“陪战友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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