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咱们这是要去哪？”
森林里，陈一维错开一个身位紧跟着两具侦查机器人的步伐沿着河岸快速行进着。
他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名为陈宇少年，脸上神情紧绷：“雇主那边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现在正紧急调配我们所有人过去。”
“找到要找的东西了？”陈宇面露欣喜，有些雀跃的说道：“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回去过年了？”
陈一维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何他心里的那抹不安感越发沉重，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一会儿行动的时候你注意着点，记住我说过的话。”陈一维瞥了眼情绪有些亢奋的陈宇道。
“陈叔我知道。”陈宇用力的点了点头，他知道陈一维话里的意思。
早在一个月前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陈一维就告诫过他不要莽撞行动。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这么丰厚的任务奖励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城外探索，雇主肯定是要在这片区域里找到一样重要的东西。
这一个月来陈一维一直带着他消极怠工。
原本按陈一维的狩猎队伍往日里的行动速度，探索的进度早就能够推进到眼前的这片森林里，但陈一维一直拖拖拉拉，有意延缓探索的进度。
陈宇知道陈一维是为了他们这些队员好，毕竟这次的行动拿的是死工资，雇主又没有硬性要求每日的探索进度。
陈宇不想这么每天混日子，他想要得到历练，他想要变强。
但他也知道陈一维到了失去斗志的年纪，他时常能够在陈一维的身上闻出那抹消沉腐朽的味道。
陈一维瞥见陈宇变幻不定的神色，不用想他也知道陈宇在想什么。面对这个自己老战友的遗孤，陈一维他所能做的就是将他引导向安全的道路，无所谓正确与否。
成为一个不安分的觉醒者，这不是陈一维以及陈宇死去的双亲所想要的。
看着眼前的这片森林，陈一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以前的老战友。
在军队的时候他在军事地图上见过这片森林，地图上的特殊标注也让他在这几次的行动里畏手畏脚的。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后，扭头对陈宇说道：“这次行动回去之后，我给你找个好点的单位。”
“这个月攒下来的灵能结晶也够走通一些门路，不行的话我赞助你一点。”
“什么？我......”陈宇闻言有些惊讶，他并不想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他觉得自己更适合畅游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间，但是对上陈一维倏然锐利的眼神，陈宇有些退缩了。
“回去好好过个年，年后我找找门路给你安排到城主府去做一些正经工作。”陈一维语气强硬，俨然是一副长辈的模样。
“为什么是城主府？”陈宇拧着眉头：“守卫部也行...他们年后不是也招社会觉醒者吗？”
“而且......”
“没有什么而且，你所想的那个守卫部副部长就不是普通人，他不是咱们这种底层的社会觉醒者。”陈一维知道陈宇想要说什么，牧野的事迹在他们这些社会觉醒者里广为流传，甚至被有些人奉为圭臬。
但他在宴会上见过牧野，很明显牧野跟联邦制药的关系不同寻常，联邦制药可不是普通觉醒者能够攀上的高枝。
陈一维还想劝诫着些什么，突然他脚下的地面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
河滩石柱旁。
牧野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不止是物理意义上的天旋地转，心理上更是像坐过山车一样。
李恨水竟然在他的眼前，仅是眨了个眼的功夫就化为一堆齑粉，比被丢进焚化炉里煅烧成灰还快。
明明上一秒还在跟自己说话......
牧野咽了咽口水，他忙不迭地扑到石柱前的那堆粉白色的齑粉之上，他不断地用手扒拉着这堆齑粉试图找出李恨水残存的肢体。
从齑粉堆中扒拉出李恨水的储物戒指，似乎只有这一样物件还保持完好。
他怔怔地看着李恨水的储物戒指，顾不得地面的剧烈震颤他将储物戒指紧紧攥在手心里。
“魔女不是不死的吗？”
他无声地低喃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拼了命的将粉白色的齑粉扫入外套之中。
地面震动的越来越厉害，山河倾覆的压迫感逐渐笼罩在牧野的心头。
果然见到这奇怪的文字就没好事，牧野充血的双眼快速扫视着石柱周围，他紧咬着压根尽量将李恨水的骨灰收拢起来。
见周围的齑粉被自己一扫而空，牧野将外套紧缚起来扭头看向来时的方向，他一抬脚想要离开这片森林。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可当他刚抬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像是下楼梯时不小心的踩空的惊悚之感涌上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的抱紧怀里包裹着李恨水骨灰的外套，身形不由自主的被地心引力吸引着坠落。
瞪圆了双眼的牧野无声的抵抗着地心引力的吸引，视线内满是阴影，阳光似乎被什么东西遮蔽了一样。
“噗。”
一声像是刺破泡沫的轻响在牧野的耳边响起，视线内的阴影逐渐褪去，慢慢的变得一片朦胧，耳边呼啸的风声开始大了起来。
伴随着耳畔巨量碎石坠落摩擦空气的隆隆声，牧野的视野也变的清晰了起来，眼前震撼的景象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山河倒悬，天地倾覆。
头顶是一片裂解坠落的大地，而他身下视线内竟然是一片深埋地下空洞连绵起伏犹如獠牙锯齿的黑色山峦。
古老，丑恶而疯狂，这是他对这连绵起伏的黑色山峦的第一印象。
身处高空快速坠落的牧野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心脏不由得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
森林上空，一直尾随着牧野而来的林琦站在高空俯瞰着崩塌陷落幅员上百公里的巨大森林。
她缓缓摘下自己头上的灰色兜帽，露出她那无喜无悲的面庞。
“果然就是在这里吗？”
她的声音怆然，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你还是等到了你要等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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