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已经瞧不见太子的身影，贴身侍女忍不住好奇，弱弱地问了一句。
“娘娘，姜家那小姐当真愿意和太子前来吗？”
“本宫的儿子，本宫自然知道。若是和他说姜家那丫头可能会不听他的话，他最爱面子，怕是心里头不愿去。这样和他说，他就和平日里一样，吊儿郎当地上姜府去，就算姜家那丫头再怎么和顾墨一样诡计多端，她父亲和她兄长在朝为官，看着太子的势力也不敢让她拒绝，毕竟如今这储位，还是在太子屁股下呢。”
皇后娓娓道来，侍女幡然醒悟。
“原来是这样，娘娘真是高明！”侍女微微欠身，诚心称赞道。
可皇后听到却不以为意，甚至轻轻叹了口气。
“顾墨可不是个好糊弄的，那姜家的丫头与他沆瀣一气，也是个人精。”皇后不禁为太子的储位一事感到头疼。
正当贴身侍女上前，想请缨给皇后娘娘按摩一下时，屋外又传来动静。
猜是太子忘了什么事或者漏了东西，重返而来，皇后伸伸手，示意侍女去看看。
“是。”侍女退身，往屋外走去。
皇后唉声叹气，闭上眼睛，自己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何事让朕的皇后如此忧愁，接二连三地唉声叹气啊？”
皇帝的声音突然出现，把皇后吓一激灵，瞪大了眼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皇帝。
“皇后为何见到朕竟如此慌张？”皇帝眉目一肃，语气间有些不满。
站起身来，皇后赶紧让自己回过神来。
“没有……陛下，是臣妾一时出了神。”皇后明显有些慌乱了。
终归是在深宫中待了许多年，且年轻时一直侍奉在皇后娘娘身边，贴身侍女琴儿见多了这种事情，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陛下，恕奴婢多嘴，娘娘近日休息不佳，夜间总是难寐，所以白日里精神气不好……”说着，琴儿突然跪了下来，“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娘娘，还请陛下责罚！”
说完，琴儿磕了三个响头。
皇帝听着半信半疑，假惺惺地关切着皇后。
“是吗？皇后为何休息不好？”
“陛下，是臣妾近日身体感到有些乏力，不关琴儿的事。琴儿，你先起来吧。”皇后轻声细语。
琴儿微微抬起头来，察言观色。见皇帝表情未有变动，才开始悄然动作，预备起身。
“朕可没让你起来。”皇帝说的缓慢，一字一句里都带着冷意，面上的表情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才刚刚起身的琴儿被吓得立刻跪了回去，而在皇帝身边的皇后，也感到太阳穴一紧，胆战心惊地注意着皇帝的动向。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琴儿重新磕下头，继续求饶道，“这几日陛下都未曾来坤宁宫，娘娘在宫里实在是感到孤独，思念陛下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因此未休息好……陛下可以责怪奴婢，但请不要责怪娘娘。娘娘心胸宽爱仁厚，才会叫奴婢起身的，陛下不要责怪娘娘！奴婢愿意领罚！”
此时皇后慌得手里紧紧攥着那串佛珠，不停抚动着。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抽动。
她已经隐隐猜到皇帝是何意，从皇帝进坤宁宫那一步起，她便知道，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因为她私自给顾墨送补药一事，皇帝看出她和太子有另有所图的小心思。
“皇……皇上。”皇后虽早就料到皇帝会前来质问此事，可她预想过许多种情况，却没想到皇帝的态度竟是如此。
皇帝听到了皇后喊自己，可没有给皇后一个眼神，仍是盯着跪在台阶下的侍女。
“朕确实觉得你有错，你没有照顾好皇后，既然你也如此觉得，那朕便罚你……”皇帝想到什么，突然顿了顿，扭头看向皇后。
气氛快要凝结成冰了，皇后现在虽坐着，可觉得自己和地上跪着的侍女没什么两样，一动都不敢动。
“朕可以罚她吗？”皇帝故意询问皇后，等着皇后的反应。
眼睛忽闪，皇后唇角依旧微微抖动着，咽了咽嗓，又看了看地上的侍女，皇后才慢慢点了点头。
瞧见皇后点了头，皇上突然大喊：“拖下去，赐二十大板！”
“是。”侍从们纷纷涌上前来，把跪在地上的侍女拖了下去。
侍女不敢出声，她知道皇后娘娘无法救她，皇帝这么罚她只是在皇后面前杀鸡儆猴罢了。
片刻后，侍女的惨叫声从院外传来，听得皇后全身毛骨悚然，如坐针毡，十分煎熬。
“陛下……”皇后犹豫再三后还是开了口，这个压迫的氛围，她始终是要主动解开的。
“嗯？”皇帝转过来，看见皇后那双略带红肿的眼，样子十分憔悴。
“你这几日可得好好休息一番才是。”皇帝暗暗道。
皇后却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皇帝面前，蹲下了身。
“臣妾知道错了，不应该僭越，给顾墨送礼。可陛下如此对待我贴身侍奉的侍女，让臣妾很没有面子，吓到臣妾了……”皇后越说越委屈，眼里泛起泪花来。
“你看看你，作为一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平日里一副雍和富贵模样，现在这是什么样子！”皇帝终于忍不住斥责道。
“既然你知道是僭越！怎么还敢做！也不和朕禀报！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和太子心里那点小算盘！”
“陛下，臣妾真的知道错了。臣妾毕竟是太子的母后，太子如今坐在东宫，高处不胜寒，到处都有人想要陷害他。而太子做事鲁莽不仔细，臣妾也是怕什么事情有差错。况且陛下一向看中那顾墨，他虽做人缺乏点礼数，可还是非常有谋略的，臣妾只是想未雨绸缪，给太子做些……”皇后解释起来头头是道。
谁知皇帝听起来却十分不满的样子。
“你是皇后！不止太子是你的孩子，每个皇子、公主都应该是你的孩子！”
“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话音刚落，皇帝起身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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