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大力沉，那么对于体力的消耗自然是很大的，萧振海的内力相较于徐志远也是不如。
众看客虽不知他俩的深浅，但人力有时尽的道理大家还是都懂的，照这样下去，萧振海迟早会败，并且还是惨败。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年老的僧人陪同一位病恹恹的中年男人来到后院的一处阁楼，在此间高处，吹着凉爽的风，低头看着场中的比斗，说不出的惬意。
这里才是最佳的“贵宾席”，而能够成为海慧寺的贵宾，自然就是云家的人。
云三爷笑呵呵地看着下面的两个年轻人问道：“住持，不知道您怎么看待下面的比试。”
“云三爷莫不是在考较贫僧？我虽不通武艺，可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萧少侠虽然大占上风，可是气息已乱，并且全力施为必定难以为继，是徐施主赢了。”
说话的是一名瘦小的老僧，他满脸皱纹、形容枯槁，佝偻着身子，身上还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百衲衣，像乞丐胜过僧人。
云三爷在他身边，倒显得年轻力壮了起来，毕竟谁都担心一阵风把他吹倒在地，再也起不来。
转过身去，云三爷又坐回席间，取了一杯茶水，不再看下面两人的比试，也不提起刚才的话题，反而问道：“无定大师，不知道您今年高寿？”
“贫僧今年八十六，寺里的事务已经交由别人打理，过不了几年就该去见佛祖了。”无定嘴角含笑，似乎一点都不为生死之事烦恼。
“可我看大师步履稳健，在这阁楼之上也不畏风寒，比我这个病秧子的身体可好太多了。”
无定笑了笑：“或许是佛祖保佑。”
就在此时，下面却传来一阵惊呼，人群瞬间变得吵吵嚷嚷。
无定又扫了一眼高台上的情况：“看起来事情还有转机啊，说不定萧施主会赢了。”
体力和内力因素对这场比试的胜负确实拥有很大影响，在萧振海连续拼尽全力地劈砍之下，他的体力已经先一步支撑不住了。
他的气息已乱，额角也渗出汗水，这在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试中，无疑是致命的。
更要命的是，他的动作也慢了。
徐志远这么多年的功夫，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瞬的变化，他的双掌在萧振海一刀力尽之后，一左一右一虚一实，像蝴蝶一样，让人难以捉摸路数。
左掌已将萧振海的右臂带过，右掌直接拍向了萧振海的胸口，手掌上的气劲比之前还要强劲，这正是他的杀招之一。
原本这杀招讲究一虚一实，虚实变幻，无论哪一掌都有可能是杀手锏，可此时急于抓住战机，这一招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虑。
台下的人都以为这一场已经结束了，老牌的高手赢过了这位后起之秀。
可萧振海仅仅是松开了手上的刀，用了北地长拳中的一招拳架、一种步法，避过了这一掌的锋芒。
这一掌没打到地方，萧振海仅仅在招架之时受到了一股反震之力，双臂酸麻，尚有一战之力。
可徐志远使出如此威势的一掌，不仅需要精气神的高度集中，对于体力的损耗也自不必谈。
转瞬之间，胜负易手。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萧振海还有一手精熟的拳法，虽然只是大路货的北地长拳，可是看其出手间的熟练以及对招式的妙用，任谁都觉得没几年的苦练，根本没有这种效果。
萧振海一直是将北地长拳当做底牌的，这拳法是他练过的第一门功夫，也是他最熟练的功夫。
虽然比不上赤刀刀法更有杀伤力，可别人防了他的刀，却未必防得了他的拳。
“我输了。”徐志远面色难看，这一次之后，他可能再没机会上那琼华榜，更不用说闯出别的什么名头。
可是萧振海知道，如果继续比下去，输的人一定是他自己：“不，输的是我。”
“输了就是输了，何必说这种话。”
那高瘦的背影走下高台，一步步离开了海慧寺，萧振海默默地看着那个不听解释的家伙，一时间无语凝噎。
你当我是在和你客气嘛？我现在已经没力气动弹了！
为了不出糗，他只能背负双手，静静站在高台上吹着冷风，尽可能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台下那些观众里已经有好多赞誉。
“好啊，真不愧是两位青年才俊，不仅武功高强，武德也让人佩服。”
“没想到萧少侠最擅长的还不是刀法，而是拳法，这真是......”
“屁话！萧少侠这叫刀拳双绝。”
“萧少侠，你如果暂时没有门派的话，不如来我们XX派吧，就在赤眉山脚，你来就是门派长老......”
“贤婿，老夫......”
听着那些越来越奇怪的话，萧振海也不仅冷汗直冒，也顾不上什么面子，踉踉跄跄地挤出人群，赶回永春城去了。
——
城内，客栈老板已经为萧振海租了一间小院，那两块小宝石所换的银钱足够租一个幽静典雅的宅院而绰绰有余。
萧振海这个时候需要的，正是这么一个足够隐秘的环境。
因为自他赢下比试的那一刻，他就坐实了琼华榜上的排名，以及“刀拳双绝”的新名号。
“我明明都已经输了，为什么那个徐志远会认输啊。”
两进的豪华宅院里，一间凉亭、两盏热茶，施慧珠又来这里探望萧振海了。
经过一夜的发酵，昨日大比的结果已经传遍大街小巷，萧振海的本事还被一些说书先生吹嘘得没了边。
“可能他觉得你还有不弱于刀法的拳法武功和绝招？”施慧珠看着那不停揪着头发的少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和亲切。
他好像总能让她放松下来，他也好像习惯了在她面前露出种种怪相。
“莫名其妙的赢了便罢，可是刀拳双绝的称呼也太难听了一点。”
“你想要什么样的称呼？”
“至少不能这么奇怪。”萧振海尽情地抓着自己的后脑勺，感受着比上辈子更密集的发量，这样的动作似乎让他的压力大减。
“不管怎么说，你是赢了的，还从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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