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野鸭的麻烦
野鸭正坐在医馆的楼顶，呆呆地看着远方的落日。
火烧云的颜色逐渐深了，那近处坊市的叫卖声也歇息下来。
一行大雁飞向南方，而野鸭也想飞回那个熟悉的训练场。
“两个月啊，两个月……”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手指上一枚闪烁着冷光的飞镖，正顺着他手指上的动作上下翻飞。
他并没有像杂技演员一样，系统地练习过翻指铜钱的把戏，但出色的运动神经，和对手指的精准控制，能让他手中的飞镖，像是有了灵性一般上下飞舞。
“哼哼……”顺着那行大雁飞去的方向，他的手掌自然地举起来，像是要伸伸懒腰。
下一刻，他手中那锋锐的飞镖，就已经顺手飞向了一旁的墙角处。
嗡！
那飞镖竟是深深地嵌入了砖墙之中，力道之大叫人暗暗心惊。
“不要再躲了。”野鸭看着那毫无动静的墙角：“虽然我已经不当刺客了，但不代表我会忘记刺客该有的本领。”
“而且，你这躲藏的本事，比起首席来说，也差的太远了。”
一个裹着黑衣的男人，从墙角背后走了出来。
他将手一扬，就接住了野鸭蓄势已久的飞镖。
这一镖可比刚才那随手一击强上太多，但男人一双肉掌却好像坚逾金铁，捏住那铁质的飞镖，就像捏住孩子用纸折成的玩具一般。
野鸭的眼神一凝，自知眼前站着的这位，绝对是个狠茬子。
“原本还想偷偷摸摸的把你放倒，再带回去的。”男人随手将手中的飞镖撕成两半，丢到边上：“但现在看来，你的感知有点过于敏锐了。”
当然敏锐啊！野鸭弓起身子，心中对自己这十天以来的锻炼，有了一个靠谱的认知。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武道水平，究竟达到了一个怎样的层次。
但能够随手撕碎铁质的飞镖，再弱也不会低于二流武者的水平。
能察觉到一个刻意隐藏气息的二流武者，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我的天赋，可不比那黄瑜差！一想起两个月之后的挑战，野鸭的心中就涌现了无穷的动力。
他脚下肌肉微一颤抖，整个人就向后斜飞出去。
“想逃？”男人没有施展什么特别的身法，只是单纯迈开脚步，大概是害怕被人看出他的武功路数：“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野鸭迅速从袖子里掏出烟雾球，往地上砸去。
现场顿时浓烟滚滚。
“这种只对普通人起效的烟雾，就算放再多又有什么用呢？”男人轻抹眼皮，顿时眼前就附带了气之视野：“连气息都不曾收敛，你又能躲到哪去？”
气之视野不会被烟雾阻拦，那团代表着野鸭的元气，此刻正在这烟雾之中，灼灼生光。
不跑了吗？男人的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
他抽出腰间的短棍，脚步一划便向前横移出数尺距离，一棍落下，力道把控得极好，就要砸晕野鸭带走。
但下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砸到的，只是一个堆叠起来的菜篮子。
一柄霜寒利刃，从他的身侧探出，发出撕破皮肉的声音。
“我是个很擅长学习的人。”
烟雾逐渐散去，野鸭松开手中的利刃，看着眼前瘫倒在地，眼中露出惊异之色的男子，露出了一抹胜利者的笑容。
“就在不久之前，我被人用同样的方式设计，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一脚踢开男子落在地上的棍子，以防男子再发动突然袭击：“这一招本来是留给他的，没想到先用在了你身上。”
“不简单啊。”男人捂着肋骨上的伤口，片片殷红渗漏出来：“黒檐的刺客，果然没有那么好抓。”
“你是来寻仇的？”看着气息渐弱的男人，野鸭觉得有必要搞清楚男人的来意：“还是说，是来调查些什么？”
“看来你清楚得很嘛。”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过我堂堂二流武者，今天居然栽在一个修为远不如我的少年手里，多少还是有些挫败。”
野鸭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男人的后半句话，并非是对他说的。
“堂堂横练高手，居然被人用一柄短刀划伤了，这种事情说出来，你也不嫌丢人。”一个泼辣的声音从野鸭背后传来：“你也就那点出息了。”
“不要总是在外人面前损我嘛，夫人。”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原本还在渗血的伤口居然渐渐停下了渗漏：“我不要面子的吗？”
“哼，被这么一个小孩子偷袭成功，你还好意思说！”女人从身后走出，手中还提着一个买菜的篮子，跟那些刚从坊市出来的妇人并无二致。
但野鸭那刺客独有的危险感知，此时却不断给他传来警告。
“你是……篮仙姑？”在女人出现之后，野鸭就已经确定了两人的身份：“那么你应该就是书斋先生了。”
篮仙姑和书斋先生，是赵国有名的刺客，作为黒檐以外的同行，常常被训练场里的前辈们拿来当教材，演示他们暗杀案例的优缺点。
但这对刺客夫妇，本应该销声匿迹了十年之久才对。
再度出现时，居然成为了自己的对手吗？
“早就听说黒檐是个消息灵通的组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篮仙姑虽是半老徐娘，但练武之人多有驻颜之术，故此也算得上是风韵犹存：“我们夫妇二人已经十年没出过手，居然也被你认了出来。”
“同行嘛，多了解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野鸭脸上表情平静，但心中已经升起了无数念头。
祁杏玄在离开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他，在医馆的这段时间里，很可能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而聪明如他，自然也猜出了麻烦的来源。
这两夫妇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是二流武者水平，看书斋先生先前手撕铁镖的水平，应该在横练之道上，又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而自己只是堪堪摸到二流的门槛，甚至由于身体尚未发育成熟，还很难达到那种水平的战斗力……
都是因为那场失败的刺杀，才引出了后面那么复杂的事情……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要做的绝不是怨天尤人，而是认认真真地，把这些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全部解决掉。
二流又如何？同行前辈又如何？
我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刺客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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