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清晨。
虞辞一早就赶到学校，没想到有人比她更早，穿戴整齐的实验室里来回走动，检查完仪器又查看数据，生怕自己闲下来。
她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提醒。
“虞虞、虞老师！”顾与温被吓一跳，转过身。
虞辞推动轮椅到中间，眼角余光瞥见桌面摆放的一沓约莫拇指厚的纸，淡声道：“紧张？”
顾与温耳根子逐渐蔓延上热意，他低了低头：“有、有一点点。”
“有空就向思齐学学，”虞辞单手懒洋洋撑着下颌，笑意温和：“她当初第一次在医院见我的时候，眼睛都快黏到我身上了。”
这种小事没听她或者周思齐讲过，顾与温真真切切的懵了：“啊？”
没听到回答，反倒是周思齐淡冷中带着几分随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原来老师看出来了。”
虞辞笑而不语。
一打岔，顾与温的重点就偏了。
他最近跟周思齐混得熟，好奇的围过来聊起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得知两人是在一台手术上有过合作时，眼里的羡慕快凝为实质。
“你以后也会有机会的。”周思齐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
不出意外的话，虞辞会带他们到毕业，如果实习分配时能分配到云京，她估计还能带他们实习。
这就是导师有背景的好处。
闲聊结束，虞辞收到辅导员发来的信息，说让顾与温填个表就能发通告做回应。
她顺手转发给男生。
顾与温连早餐都不吃，点开表格开始认认真真填写，有不懂的就问周思齐。
比起刚认识那会的腼腆害羞，他现在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开朗许多。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洋溢的全是蓬勃朝气。
填完顾与温发给辅导员，等消息期间，焦虑地搓着手机。
“可以了。”周思齐喝一口豆浆，低头正好看见学校教导处刚发出来的通告。
顾与温指尖顿了顿，而后深吸口气，手指抖好几下才点下刷新。
教导处发的通告先是对近段时间发生在学生之间恶劣的传闻做总结，严厉批评了散出谣言的学生，再借机表明虞辞真实身份，并将其归结为特殊原因需要保密，观察学生情况等等。
虽然理由很扯淡，但教务处给出的解释，学生不信也得信。
而后通告里点名虞辞已经选好第二位学生，至于是谁，没有告知。
消息才发，论坛顿时爆了。
【假的吧？虞辞不是才十八岁，她当哪门子的教授？】
【如果她真的是学校特聘的教授，为什么不提前说清楚，看我们因为她闹笑话很好玩？】
【回复楼上，通告里明明讲得很清楚，观察学生情况。所以你现在跳脚，是因为自己诋毁过人家，失去被入选机会了吗？】
【......】
诸如此类的评论越来越多，短短半小时，吵得不可开交。
而在实验楼里的三人一致选择关机，专心做实验。
“下个月我要回云京，”虞辞突然开口，“生物医学研究所跟京大医学系有合作，可以的话我报你们两个名字上去，申请为期半年的专业培训。”
京大是国内顶尖学府，无数学生梦想中的名校。
宋青岚升任所长后跟京大提出合作邀约，双方达成协议，京大每年都会派想要进入研究所工作的学生前去学习。
有些学生之后会留在研究所增添新鲜血液，也有的会另选工作。
但研究所要求很高，未必选了，就能留。
合作至今成功加入研究所的也就四五个，全都是系里一流人才。
而对于周思齐和顾与温来说，这是个绝佳的，锻炼自身能力的机会。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背后有人的好处了，”周思齐感慨：“真爽。”
她原本就打算毕业后到生物医学研究所工作，能提前去了解情况并且参与专业培训，是她做梦才会发生的事。
顾与温则激动地原地转圈圈，单手握拳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
下午小区养老院搞活动，要求家属陪同参加。
何明荣想跟小孙女一起去，但她受伤，只能换成萧九恒。
至于虞辞——在旁边充当拉拉队。
“夏奶奶早上联系过我。”
萧九恒换上中老年运动衫，搭配那头格外出彩的头发，瞬间成为人群中最靓丽的风景线，“问我夏小溪最近怎么没有回家，还有，最近总有机关人员去她那做调查。”
徐靖山落马，跟他有牵连的一并被查，作为他的枕边小情人，夏小溪被虐待得体无完肤，也没逃过关押定罪的命运。
“她之前参与了娱乐公司的运营，算是帮凶，”虞辞慢条斯理道：“让去调查的人告诉夏奶奶就行，或者稍微透露一点。”
萧九恒点头：“那之后呢？夏奶奶要追究起来怎么办？”
“不会的，”虞辞目光放到跟大部队做热身运动的何明荣身上，黑沉沉的眸掠过抹潋滟水色，笑意盈盈：“夏小溪跟着徐靖山时回过夏家跟爸妈吵架，夏奶奶早就知道了。”
她怎么会允许自己行错棋呢。
早在夏小溪宣扬她从徐靖山那获得的财富开始，她就一步步走进提前挖好的陷阱里，顺手把自己埋死。
夏奶奶是明白人，她看着孙女这副模样，肯定知晓她有“奇遇”。
可惜孙女根本不听她的话，最后导致悲剧发生，怨不得任何人。
萧九恒将指骨折出咔咔响声：“那我改天过去看看情况。”
虞辞下颌轻点。
养老院活动即将开始，她作为家属坐在家属休息区，抱着保温瓶玩手机。
偶尔有小区其他住户路过，看她长得漂亮，都禁不住停步多看两眼。
一轮活动结束，休息时间，几个年纪五六十上下的中、老人家围到虞辞旁边，打听她的年纪跟家世。
把想跟孙女说话的何明荣都挤在外头。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啦？”
虞辞长睫轻抬看向眼前热情无比的爱意，唇角勾着恬淡合宜的笑，轻声道：“阿姨好，我今年十八了。”
“哟，有点小啊，”阿姨脸上浮现抹遗憾神色，随即碎碎念：“小点年轻漂亮，姑娘，有没有兴趣谈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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