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庆幸，这个间接的问题的确没有触发天一雪对自己说的禁令，至少，自己没有变成两半。
在短暂地观察后，没有看到任何异象，徐行长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个问法成功了。
……李西雅很是惊骇地看着徐行，不理解为什么徐行要问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在短暂地平息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徐行只见一道非常微弱的白色气流在从他身上蒸腾起来，而他皮肤在加速松弛，他脸上也开始沁出一个个老人斑。
这些白色的气流，是他的生命。
他的确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来给徐行解答。
徐行站在原地有些焦灼地等待着，他非常担心天一雪会不会随时出现在这里，然后质问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
然后他就会回答：自己只是想知道，神女殿下是不是在一直监视自己。
这个回答并不够好，也不一定能保命。
但是徐行没有选择，找到反制天一雪的手法，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自己必须铤而走险，问出这个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徐行紧张地视线中，李西雅睁开了双眼。
李西雅摇了摇头：“除非你告诉她，否则她不会知道。”
徐行长松了口气，就差兴奋地跳起来喊一声YES。
有了第一个问题做保障，徐行就能大着胆子问出了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神有没有什么弱点？可以让人类，击败的弱点。”
“卧槽！”
李西雅再怎么见多识广，再怎么游戏人生，也还是被徐行这个问题吓了一大跳，破口而出了一句国骂。
他这一生遇到过太多想向他提问的人，他也听到过太多太多的人生难题。
但是，就连皇帝陛下向他所提的问题，也只是和人有关。
这个家伙，这个自己二十年前就看出来是魔王的家伙，居然要问我，神明的弱点？！
那可是神啊！
无论在地面多么高贵的身份，都必须颤抖的，都必须虔诚供奉的神啊！
徐行自己心里也很紧张。
就算李西雅说了，天一雪不会知道自己现在正在问这些问题，但也还是紧张。
万一他是错的呢？
万一他是像骗其他人一样骗自己呢？
万一天一雪就是知道了自己在接受过警告后，还是要这么大逆不道呢？
看吧，面对太过强大的力量没有了安全感的时候，就是任何问题都会抱有严重的怀疑心理。
不过他邪魅的眼睛还是尽可能地维持着平静。
因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子徐行，要摆脱困境，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徐行压低声音道：“你当年就看到了我的现在，但是还是没有为了帝国把我扼杀在摇篮里，就说明你眼睛里根本没有集体，也没有大钦，更没有什么美好的价值观追求，问你一个忤逆神的问题，不至于沉默吧？”
李西雅脸上不知不觉地渗透出了很多的汗水，他太胖，没办法自己擦汗，只能任由汗水往下流，把床单都浸湿了一大片。
“哈哈哈，主要是从来没人问过这么可怕的问题，不愧是暗命之神尊上。”
李西雅虽然惊吓得满头大汗，但是一股狂喜的神色也在他的脸上慢慢绽放。
这是一种又紧张又开心的感觉，和玩密室逃脱、玩蹦极一样，时隔多年，他再次体验到了解答问题本身所带来的快乐。
刺激。
“尊上，听说你越狱之后，我就知道你麻烦很大，现在看来，原来这麻烦大到了神明，你也大胆到了敢打神明的主意。
但是，我喜欢。”
李西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最喜欢解答这一类能给他带来刺激的问题，能颠覆他认知。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可以这么有价值。
他闭上了眼睛，刚才的异象又开始重演了一遍。
生命力不断地流逝，刚刚老了十岁的老人，现在又老了十岁。
身上的肥肉也开始随着衰老蒸发，原本很肥胖的他，现在看起来都瘦了有十分之一。
在徐行紧张地等待中，一分钟后，李西雅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变得浑浊无比，白内障都在他的眼睛里诞生，厚厚的皱纹勾勒在眼角。
徐行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失望。
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李西雅的鼻腔里慢慢地流出了两道鼻血。
他遗憾地叹息道：“抱歉，我不知道答案。”
听到确切的回答，徐行还是微微一愣，“什么意思？你花了十年寿命，还是没得到答案？！”
李西雅虚弱地点头，开始咳嗽，咳了十多秒才缓和下来，喘息道：“这个问题，远远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平常的任何问题，我都能直接看到答案，但是我刚才看到的，是一片茫茫的黑暗。”
李西雅流下来的鼻血越来越多，“尊上很抱歉，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徐行无比惋惜地长叹了一口气。
为了这场对话，徐行做了很多准备。
比如故意不带上赵死人和刘苍天，不让计划败露。
比如提前给天一雪打报告，以及让天一雪乃至于刘苍天们都以为，自己进来就是想要找到收复暗命之门的办法。
而这一切都是障眼法。
收复暗命之门不假，实际上，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反制天一雪。
说心里话，如果天一雪不再对自己构成威胁，那么自己不当暗命之门的老大又有什么关系呢？
找个地方躲起来，安安稳稳地生活不好么？
天一雪才是他最大的麻烦。
所以徐行才移花接木，顺便瞒天过海来了这么一出。
本来把反制天一雪的希望都压在了李西雅身上，自己还冒着被天一雪弄死的危险，结果……
现在却是这个该死的答案。
那现在该怎么办？
徐行的脸色变得分外地愁苦。
天言真人都给不了答案，那么，是不是就是真的无解了？
“咳咳……”李西雅虚弱的咳嗽声让徐行回过了神来。
“尊上，您的第三个问题呢？”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沙哑，一边说话，牙齿还一边从嘴里掉了出来，在他肥硕的肚皮上翻滚。
“三个问题问完，就让我解脱吧……我现在，感觉自己的所有脏器都很痛。”
第三个问题问下，如果李西雅没撒谎，他的生命就将彻底走上终点。
徐行收复下心情，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了，那么只能把还能做到的事情做完。
他看了一眼还在厨房里熬粥的妙龄女郎，问李西雅：“你没有什么遗言要说？”
李西雅眼睛里看不到半点不舍，反而尽是满足。
摇头道：“以前可能有，但是有尊上允诺，会好好保她安全，就没了。”
徐行抿了抿嘴唇道：“我的第三个问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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