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眼光与眼界
欢喜之余，凤姐也深感诧异，为什么其他姑娘姐妹都没叫，唯独叫她一个？
关键是宝钗、黛玉两个又叫了。
如果连宝钗、黛玉两个也没叫，而只叫她一个，那也容易理解。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
凤姐连忙去了。
很快便到了贾母那里，果然见宝玉、宝钗、黛玉都在。
贾母见她来，招手道：“凤丫头快，我们就等你呢。”
凤姐走过去问道：“叫我来，不知是老祖宗还是宝玉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贾母道，“叫你们几个来，是有些话想与你们说。”
“老祖宗，这就怪了！”凤姐笑道，“你要是只叫宝玉与宝钗、黛玉两位妹妹来，又或是只叫我与宝玉两个，我都不觉诧异，偏偏把他们三个都叫来，又叫上我这嫂子，老祖宗不觉得我与他们不搭吗？”
宝玉笑道：“任凭二嫂子如何聪明，这回也不知道老祖宗的用意吧？”
“你们还是别让我猜了，快点说，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急性子脾气。”
“你先坐。”贾母抬手吩咐道。
凤姐便挨着黛玉坐下，黛玉与宝玉分居贾母左右，而宝钗挨着宝玉。
坐下来后凤姐才发现，此时鸳鸯、琥珀等丫头都不在，只有他们四个人。
这让凤姐第一感觉该不是一般的事儿。
但确实如宝玉所说，任凭凤姐有多么聪明，此时也猜不透为何叫她来。
只听贾母说道：“为什么只叫你们三个来，因为你们三个是宝玉身边最亲近、最可靠的人，我相信你们三个都能与宝玉同甘共苦，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抛弃对方。”
“老祖宗到底想说什么？怎么听得有点沉重？”凤姐笑了笑，有心缓和气氛。
“今儿你与宝玉做戏，在宝玉他娘面前合起来欺骗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凤姐不由得微微一滞，忙将目光投向宝玉，只见宝玉点了点头。
凤姐心领神会，稍安几分。
只听贾母接着说道：“我早知道宝玉他老子来信痛骂他，惹得他娘生气斥责，所以我才故意过去问信中的内容。”
“老祖宗消息怎会如此灵通？”凤姐问。
“玉钏儿有心，通知宝玉之前，先告诉我了，就怕宝玉他娘惩罚他。”
“哦，原来如此！”凤姐微微点头。
“虽然宝玉他老子骂他并不奇怪，可我知道，如此一来，必定会让宝玉更加坚定地搬到那边儿，而你们也必将成为宝玉坚定的拥护者与跟随者，我没说错吧？”
宝钗与黛玉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然后将目光齐齐投向凤姐。
这样，三个人彼此间都确认过眼神，然后冲贾母笃定地点了点头。
贾母心领神会。
其实不看她们三个的眼神，贾母也能准确猜到她们三个的心事儿。
先不说其他人，凤姐、宝钗、黛玉，这三个肯定誓死追随宝玉。
当然，也并不是说只有她们三个，誓死追随宝玉的肯定还有。
比如，像袭人、晴雯、麝月、小红几个丫头，还有像探春、湘云等。
只是在贾母眼里，其他人誓死追随的程度，恐怕不及她们三个深。
她们三个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至此，凤姐终于明白为何也要叫她来。
一方面，她当然为之高兴，因为贾母把她放在与宝钗、黛玉相同的位置上。
但另一方面，她也深知责任重大，因为宝玉不止一次跟她说，肩上的担子很重，她当然希望为宝玉分担了。
尽管还不知道贾母接下来会说什么。
只听贾母感慨地道：“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宝玉所做所为本就不为他老子所容，而这里确实也限制了宝玉大展身手的空间，所以我同意宝玉搬到那边儿，只要依然惦记着这边儿，依然为这个大家族就好，而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宝玉离不开你们。”
凤姐无比动容地道：“老祖宗放心，我们必定追随宝玉而去。”
宝钗与黛玉也点头表示附和。
凤姐接着又问道：“届时如果我们都跟随宝玉而去，那老祖宗你呢？”
“我已经与宝玉说好了，我这根老骨头还能活几个年头？就不折腾搬过去了，还是留守这边儿。不过我会经常光顾那边儿，也会偶尔去住上一阵子的。”贾母道。
凤姐遗憾地道：“没有老祖宗，那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贾母告诫道：“你们届时去那边儿，跟着宝玉好好努力，只要做出一番成绩来，那些反对甚至诋毁我们的人，自然而然知道闭嘴，人性莫过于此。”
凤姐保证道：“我们会努力的。”
贾母又说道：“你们都是聪明人，一点即透，余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要保持一条心，朝着共同的目标努力。”
宝玉对贾母的感激之请当然无以言表。
无条件地信任他多么可贵。
王夫人与贾母相比立马儿相形见绌。
贾母的眼光与眼界的确非常人所能比，包括王夫人与凤姐都要逊色不少。
不管别人怎么看贾母，会不会说她老糊涂了，反正宝玉这样认为。
“好了，我话已经说完了，你们都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贾母摆手道。
“老祖宗，那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宝玉站起来说道。
“凤丫头，你稍等。”贾母又让凤姐单独留下。
宝玉带着宝钗、黛玉离开。
凤姐问道：“不知老祖宗还有何吩咐？”
贾母感叹地道：“我知道你追随宝玉的心并不比宝钗、黛玉弱，所以才叫你来，可你也要知道，一旦跟随宝玉，你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明白吗？”
“老祖宗，我明白。”凤姐点头道。
“届时你会面临很大压力。”
“老祖宗，宝玉都不怕，我怕什么？”凤姐脱口而出，其实这话她早对宝玉说过，曾经也无数次用来鼓励她自己。
“那你的余生打算就这样过下去吗？”
“……”凤姐微微叹了口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余生怎么过？这个问题不仅她自己，连宝玉、平儿都束手无策。
“看来你自己也没个主意。”贾母心思洞明地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凤姐这才退下，感觉没有什么秘密可以瞒得住贾母，包括一些小心思。
宝玉将宝钗、黛玉分别送到蘅芜苑与潇湘馆，才回到自己居处。
刚好袭人、晴雯、麝月、小红几个丫头都在，坐一起等他回来。
宝玉笑道：“来，问你们一个问题，必须扪心自问诚实回答才行。”
“你想问什么？”袭人忙道。
“假若有一天我要离开两府，你们都会死心塌地跟随我去吗？”宝玉问道。
“当然会啊。”四个异口同声地表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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