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心里憋得慌,万幸自己被发配到滑州来了,否则还想不到这一步。
他娘的,如果滑州上下都是我说了算,先改了州学、县学,什么三经择一,玩去,所有生徒必修算术、必修工学、必修律法。
李存脑海里飞速盘转,对未来隐隐有了个计划,他没意识到,就是这场夏收案,在未来会掀起多么大的波澜。他在这正一脑门汗呢,被一阵噼噼啪啪声打断。
抬头一看,西门大街北侧,州府高墙下的几十张桌子后,唯独一张桌子后的人不急不躁。前来的人不消片刻就能离去,渐渐的,越来越多人往这张桌子边靠,可不管人怎么往这挤,桌子前的队伍永远最短。
桌子后的生徒年纪不大,极其瘦削,瘦脸上的皮只有薄薄一层随时可以拎起来一般。
别人着急忙慌,他倒是轻巧,就是抬头,问话,手上算盘噼啪一下,旋即低头写字,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重新抬头,等百姓把该交的钱入盘,该交的粮入斛,核算没错后才侧着脖子往后清清嗓子:“咳咳。下一个!”
李存来了兴致,直接走下台阶,来那人一旁站着。
这人字迹工整不说,这人居然不只是像旁人那般,简单记下数字后就火急火燎地去找户曹账史对账,而是先在自己这进行了归纳整理,此时归算完了的账单,在桌边已经攒了厚厚一沓。
这人极其专注,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站着人,而且是一身绯红官袍异常扎眼的李存。
来他这登记的民户刚站一会儿就完事回了,街上人都瞧见了,很快,几乎每支队伍最后面的人都挪了脚往他这里攒动,工作量瞬间肉眼可见的变大,可他也不急,还是按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申末,日头偏西,预计得算到明天去的账目,居然全都登记完了。
那人才伸了个懒腰,没成想一抬手打到了李存,这才猛然回头看见他,那人刚要行礼,让李存拉住:“不必。你叫什么?”
他一说,那人还真就不拘礼了,不卑不亢地说道:
“在下滑州州学生徒,李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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