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得不服（一）
问题究竟出在哪呢？他真的只是在等吗？等的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又或者只是在等我们离开？
这老和尚堂堂一得道高僧，非得跟我们在这破坟头耗着，到底为了什么啊？洛清欢百思不得其解。
“毛毛鱼村乱葬岗，毛毛鱼村，毛毛鱼……”洛清欢啪地一下跳起来。
“甘蔗唐，你鱼呢？钓上来没有？”
“钓个鬼的鱼哦，半条鱼的影子都没看到，别说鱼了，连只麻雀，蛤蟆，水蜘蛛都看不到。”
“不是有毛毛鱼吗？”
“哦，你说这个啊，这还用钓吗，到处都是，呢，你看，水底下全是，跟虾米公一样咩咩小，我鱼钩都比它们大。”
“好，好样的，甘蔗唐，干的好，你立大功了！”
“啊？什么公？虾米公？”
“老白，这水质测了吗？PH值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弱碱性，矿物质丰富，口感微甜。”
“那水面看起来浑浊是什么问题？藻类植物过多吗？”
“不是，水里微生物群落很少，甚至比很多山泉水还要纯净。”
“没问题？哼，没问题反而就是最大的问题！”
“哥，你的意思是水下有古怪？可它一直以来就很古怪啊，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的，跟我们要管的王老汉那事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才是真正的有关系，毛毛鱼村几个异常的人或物之间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但这往往只是表象。老和尚，王老汉，恶鬼，乱葬岗，邋遢湖，看似都是毫无相干的事物，却在这段极为敏感的时间全跳了出来。你想想，王老汉被恶鬼吓死，恶鬼藏在乱葬岗，乱葬岗如今有老和尚坐镇，那么老和尚等的会是什么呢？”
“邋遢湖！”
“对，准确的说，是邋遢湖里的某个东西！”
“可如果老和尚等的是邋遢湖，又为什么非要跑去乱葬岗呢？他直接蹲在湖边不就行了？”
“因为，邋遢湖也在等一样东西。”
“什么？”
“王老汉！”
“王老汉？那一坨弱的不行的东西有啥用？”
“有什么用不得下去问湖才知道啊。”
洛清欢边说已经边开始脱衣服。
“哥，你干嘛？”
“脱衣服下水啊，干嘛，你不想看看老和尚的宝贝疙瘩长什么样？”
“哥哥，你忘了啊，你在水下是可以自由呼吸的。”小莫寒一醒来，就看到洛清欢在脱衣服，连忙出声制止，这要再晚那么一点，只怕他的哥哥就被村里的大妈当成耍流氓的给抓起来了。
“哦，对耶。”洛清欢尴尬地又穿了回去。
“走，出发！”
“等等，先每人左眼来一滴眼药水。”白晓霏提醒到。
一分钟后，平静的湖面接连传来四声轰响，洛清欢他们毫无技巧和美感地全扎进了湖里。
进入水中后，四人各生出一团呈现淡黄色胶质状的薄膜，紧贴在衣物上，像是裹上了一层鸡蛋液，这无疑是洞庭君龙涎的馈赠了。在薄膜之中，不仅能自由呼吸，还能和相同状态的同伴正常对话，甚至还能增加和水族生灵的感应度。
湖水的能见度很低，才下潜了大概两三米，四周已经变得一片漆黑，仿佛是个无底洞，任何光线到了这全被吞吃得一干二净。
进入邋遢湖的四人借着龙涎散发的微微光晕紧紧依靠在一起，就相距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彼此也只能互相大概看到一个轮廓。
洛清欢用指头比了个向下的手势，示意大家继续下潜。
但夏零疯狂地摇着头表示拒绝，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就连唐旭灏和白晓霏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但湖水乌漆抹黑，根本没有能见度，她能看到什么？小孩子就是麻烦，怕这怕那，洛清欢叹了口气，心说不就一个破池塘吗，咱们拥有龙君龙涎庇护，有什么好怕的。唉，没办法，谁叫自己年纪最大，是顶梁柱呢，洛清欢只能是将他们四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用坚定的眼神予以安慰。
“哥，你自己闭上右眼，只用左眼，然后向下看看，千万别看其它地方。”好不容易才恢复镇定的夏零出声提醒到。
洛清欢听完有些不以为意，但还是照做了。
他缓缓闭上右眼，然后睁开滴过“珍视好”的左眼，向下看去。
这一睁眼，这或许是他迄今为止最后悔的决定。
“嚇！”洛清欢捂着胸口连喘好几口粗气，双手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此刻，他真的很想被吓得倒退，然后连滚好几圈，哪怕摔得鼻青脸肿，至少这样还能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但他不敢，就是让他死，他也不敢。
左眼的视角下，漆黑的湖水仿佛是被瞬间吸干了墨的墨汁，又倒入千万吨芥末酱，黏黏糊糊，稀稀烂烂。
湖水如今就是呈现出这样一种诡异的油绿色，湖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毛毛鱼，自上而下，毛毛鱼追溯着涡流，不要命地向更深处钻去，钻得越深，空间就越狭小，很多因此而挤爆了鱼皮鱼眼，浑身鲜血淋漓，甚至还有的整个鱼身都直接四分五裂，碎成了残渣，但它们的头和骨架并未因此而停滞依然疯狂地向下钻去。
洛清欢他们此刻就置身于漩涡正中的风暴眼，头顶是无穷无尽涌来的毛毛鱼大军，身边是拖拽着残破身躯奋力潜游的骨架和纷纷洋洋的稀血肉，脚下，是堆成数十米高呈螺旋状延伸至黑暗深处的灰白色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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