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竹傻了。
洪小石也傻了。
门外面看着戏吃着瓜的王十三郎也傻了。
“这小太监有点儿血性啊！”王十三郎此时看向洪竹的目光就已经带了些赏识了，不过他也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发展向了一个原本不是预料之中的方向。
洪竹出手杀了人，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当然要看是谁去处理了，若是京都府尹或者是大理寺发现了这件事情，可能就要捅到天上去，太监总管抓住这一条就可以直接按照庆律让洪竹一命抵一命，大理寺不会例外而京都府衙门也不会给他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现在是大白天，就连杀了人之后，还有人从他们家门口经过，在这个遍布各个势力暗探的京都城里面，想要瞒住一桩杀人案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要看谁去做这件事情了，如若是监察院去做，那么其实并不复杂。
王十三郎所在这里的原因也就是这个，范闲给了王十三郎这个艰巨的任务，就是要他在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保住洪竹，并且牵出后面的人。
后面到底有谁，王十三郎并不知道，他的目标也不是做这件事情的后续，他只需要让整个事情和洪竹没关系就行了。
现在王十三郎也不着急，就是平静的继续看着房间里面发生的一切。
此时的洪竹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的人，洪大山已经断了气，这一菜刀砸下去多半命是没了的，又恰好砍在了脖子上，必死无疑没有任何的争议，而洪竹已经开始颤抖了，他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见过死人，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又该如何面对，他几乎在这一瞬间忘了方才发生的事情，那个罪人似乎不是面前的人，而是自己。
不过还没有等洪竹想出什么来，就有人提示他了。
“你……洪竹！你把大哥……杀了……”洪小石也慌了，他即便是吹牛逼也好，夸大其词也罢，也没有真的杀过人，这现在面前直接出现了一具尸体，这该如何是好呢？
洪小石的心里也盘算了起来，先是直接弯腰去探了探自己大哥的鼻息，这才确定对方确实是死了，随机他立刻跳了起来，对着洪竹说道，“你杀了人！你……你你你……你死定了！”
洪竹松开了手中的菜刀，菜刀掉落在了地上，鲜血喷射到四周哪里都是。他刚想要去解释什么，没想到洪小石的心理素质比他更好，立刻已经调整了过来，他说道，“洪竹，我告诉你，你现在给我一万两封口费，我暂且不提这件事情，我们一同将此人埋了，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管谁！”
此人变脸的速度也是奇快无比，刚才还是情同手足的大哥如今已经变成了此人，方才还要兄弟一心的三人现在就要拿银两分道扬镳了。
洪竹一怔，这才实实在在的将他从迷糊之中拉了回来，大哥现在死了，就算是这个平日里朝夕相处的洪小石不给他报仇，也要考虑其他的事情，没有想到上来就是威胁自己，且不说洪竹没有这一万两，即便是有，他此时又如何能够交的出去？
可能吗？
不可能。
洪竹当即摇了摇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宫中我是不会再回去了，大不了一命偿一命，这便随大哥和母亲去了，这我也怨不得别人，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好好好，洪竹你真是认钱不认人，你随便进宫给做兄长的偷上几万两他们根本不会发现的！”洪小石说道，“那些宫里的皇子皇族花不尽的荣华富贵，数不清楚的黄金白银，你给我来点儿怎么了？只顾自己享乐，你如今这个身子还如何享乐？”洪小石怒道，可是随后他还是思索了片刻，松了松口说道，“不然你给我五千两，我也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一两都没有。”洪竹彻底破罐子破摔了，这件事情过后的洪竹此时已经心灰意冷，他不想再和洪小石有任何的纠缠，即便已经是这样了，那便就是这样了，洪竹打消了一切的念头，甚至他没有动，直接坐在了地上，歪着头问道洪小石，“去吧，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我洪竹不会再干涉任何事情。”
“好！洪竹，你别后悔！你个死太监！”说着洪小石直接转头走出了房门，他落荒而逃到是生怕逼着洪竹逼的太紧他再拿起刀来将自己也杀了，索性直接夺门而去。
洪竹万念俱灰的坐在地上，木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这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支离破碎了，他似乎在埋怨自己，或许自己再忍受一些，自己的哥哥们会不会改过自新？若是自己多说几句，他们会不会不去做这些事情？
不可能……
洪竹告诫自己，他们能对母亲下得去手，就一定会对自己下得去手，他们已经认钱不认人了。
可是……万一呢？哥哥们并非是十恶不赦的人，他们万一会改过自新呢？
此时的洪竹，纠结了起来。
而一个脚步声，叫醒了正在愁然的洪竹。
“你想知道他去哪儿了么？我可以陪着你，给他一个机会。”
洪竹猛地一抬头，看到了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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