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室到学校门口的路灯坏了，路都看不见。季时序打着手电走在楚星然前面，看见小石头就提前踢开，看见不平的地方带着楚星然绕过。
楚星然一路都很沉默，垂着头只顾走路，临到分开，她闷声说了一声再见，就要往家里走去。
季时序一把拽住她的帽子，把她拉回来，认真地看了看楚星然，心下了然：“紧张？”
楚星然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软软地往灯柱上一靠，有气无力地说：“被看出来了啊。”
季时序笑了一声：“紧张什么，就是一个考试，平常心对待就行。”
楚星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焦虑，自己在原世界也是一个考试机器来着，难道是太久没考试了，大脑反应不过来？
“我也不知道啊，当年我高考的时候···”
“高考？”季时序捕捉重点的能力很强。
“额···”楚星然连忙改口“不是，不是，中考。”
季时序拨了拨她额前的几缕碎发，低缓的声音让人很有安全感，让人不自觉地想去依赖：“不用怕，回去早点睡，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明天还是老时间，我在门口等你。”
这句话似乎有魔力瞬间抚平了楚星然的心，她用力地点点头：“好。”
第二天，季时序果然早早地就站在老地方，递给了楚星然两个包子和一根油条。
楚星然笑着提起早饭看了一眼，两个包子，一根油条，不正好是100吗。她歪头打量着季时序，不敢相信高冷男神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举动，她开玩笑：“季神，你的小迷妹们知道你的第一名都是做法得来的吗。”
季时序没有反驳，侧头看着楚星然：“只有一个小迷妹知道。”
楚星然被他突然的发言撩了一下，张了张嘴，一时竟然说不出什么骚话，咬了一口包子，神色复杂：“季神，你变了，你不清冷了。”
季时序心情很好：“那不是师傅你教的好吗。”
楚星然一早上就受到暴击，呛了两声，脸都红了：“我看看，我看看，季时序被夺舍了？”
季时序笑着偏开头，温和的阳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好看得像一幅画。
楚星然的“恼怒”被他的盛世美颜暂时安抚了，哼了一声，就继续吃早餐。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楚星然也没像昨晚那么焦虑了，状态还算不错。
考试的地点不在德兴，是在一个大学里，大学比较绕，楚星然又是一个路痴，季时序先把她送到了考场，才去找自己的。
季时序回身指了指楼梯口，叮嘱道：“我一会儿在那个楼梯口等你。”
楚星然踮起脚，又记了一遍路，才点点头：“嗯，知道了。”
考试铃声响起，楚星然深呼吸，卷子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重新排列，她大致翻了一下试卷，还好，比较基础。身边开始响起写字的声音，楚星然也快速沉浸到题目里。
两个小时过的很快，楚星然检查完最后一道的题目的时候，铃声正好打响。监考老师迅速收齐试卷，清点完毕后，所有考生才起身离开了教室。
外面人群拥挤，几乎看不清是往那个方向流动的，楚星然被推着往前走，走到楼梯口才发现这不是她和季时序约好的地方。
楚星然已经迷糊了，只能逆着人群往上走，打算回到刚刚考试的楼层。等她挪回原来的地方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人流散去，楚星然在原地转了转，才突然想起季时序考前指的方向。
“总算找到了。”楚星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这路痴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啊，真是太麻烦了。
跑下楼梯，楚星然在转角看见了季时序挺拔的身影。
“序序。”她喊了一声。
季时序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向楚星然，紧张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按掉了刚刚拨通的电话。
楚星然正埋头往下跑，突然，她的余光里闯进了一个黑影。黑影重重地推了她一把。楚星然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尖叫了一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一阵天旋地转。
大概是磕到了哪里，楚星然感觉额角有温热往下流，几秒之后她就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季时序的瞳孔在看见黑影的瞬间就猛地一缩，一句小心还没喊出，楚星然就已经滚下了楼梯。他的耳边轰鸣，在看到楚星然额角的血的时候，眼底瞬间猩红一片，他跪在楚星然身边，手都有一些颤抖，不敢去碰，试着喊：“楚星然，楚星然。”
他的声音里都是害怕。
两个穿着便服的人从楼下跑上来，是季璟留给他的两个保镖。看到这副场景暗骂了一声，一个去追消失在楼梯口的黑影，一个在季时序身边蹲下，快速看了一眼楚星然的伤口，脸色有一些凝重：“少爷，要叫120。”
季时序才终于回过神来，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救护车来的很快，季时序从上救护车到急诊门口一直都是恍惚的状态。楚星然额角的血，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失去血色的唇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季时序双眼通红，额角渗出了冷汗，痛苦地攥着自己的手，指甲陷进皮肉里，掐出一条条血痕。
一旁的护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担心地询问季时序是否需要帮助。
季时序闭着眼，沉默地摇摇头。
过了大概十分钟，郑琳和楚筠从走廊尽头跑来，两人在公司接到季时序的电话，急忙就来了，穿着的都是正装。
季时序看见他们就起身，垂眼遮住眼底的暗红，声音有一些沙哑：“叔叔阿姨。”
“欸。”郑琳应了一声，看见季时序身上没什么伤口的时候稍微放了一些心。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星然，让她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楚筠沉声温和道：“人不是你推的，不用自责。”
“是啊，小序，不关你的事。”郑琳在旁边的应和。
季时序抿了抿嘴，没有应声。
“叮”手术门打开，医生摘了口罩从手术室走出来。
众人立马迎了上去。医生安慰道：“没什么事，就是有一些轻微脑震荡，额角的伤口有一点大，缝了七针，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郑琳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谢。
楚星然被推了出来，额角盖着一层纱布，整个人还处于一个昏迷状态，安静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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