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猫鼠一窝
济州落阳，望江道，落阳府。
府中，一男子满面愁容，在正堂来回踱步，不住长吁短叹。
男子身高七尺，面容白净，眉骨隆起，颊骨同耸，身着蓝色丝绸云雁补子绯袍，正是落阳城主余望川。
三天前，胡大海夜闯落阳有无当铺，杀害伙头、后生共计九人，并抢走银票数千两。
落阳城治安稳定，已是十年没有发生过如此大案，现今胡大海逍遥法外，兵马司一群酒囊饭袋却是毫无作为，搞得城里人心惶惶民怨沸腾。
都察院年底巡察在即，余望川焦头烂额。
当然，余望川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向来热衷结交江湖人士，常用非常办法解决非常难题，既然兵马司靠不住，他便动用府内私银，邀来赏金侠士相助。
所谓赏金侠士，便是官府雇的民间捕快。
恰在此时，一男子阔步走入正堂，虎躯凛凛，相貌堂堂，身着一衫粗布蓝衣，腰佩一柄泰和金剑，可谓侠气斐然。
此人正是落阳头号赏金侠士、浮黎洞司马洪熙独子、剑道三品境司马熊飞。
司马熊飞来到正堂，余望川看到救星如释重负，赶忙将他请到座上，激动说道：
“熊飞老弟，我苦等久矣。”
司马熊飞摸不透余望川性子，也不知其为人如何，因此不愿过多废话，直接拱手回道：
“余大人，当铺之事我已知晓···”
不待司马熊飞把话说完，余望川递上一杯热腾腾的上好清茶，笑着说道：
“喊大人就生疏了，我比你年长一些，以后喊我余大哥就好。”
司马熊飞为人正派，素来不和生人称兄道弟，接过茶杯一口未尝放到桌上，沉声说道：
“余大人放心，不出七日，熊飞必将凶手缉拿归案，还洛阳城一片安宁。”
司马熊飞如此自信，并不是他妄自尊大，而是他做过两年赏金侠士，经办案件不下二十起，效率极高从未失手。
当铺命案虽然闹得满城风雨，在司马熊飞眼里却不是什么难办的案子，因为大案通常线索充分，最多不过在案犯缉拿上会费些功夫。
看司马熊飞信心十足，余望川眯起笑脸，指指其腰间佩剑，吹捧说道：
“那胡大海是什么东西，在熊飞老弟这金剑面前，还不得束手就擒。”
司马熊飞听余望川直接说出凶手，却是皱了皱眉，他一向行事谨慎又极为细心，不愿轻率判断，于是生硬回道：
“余大人，这案子由胡大海犯下，只是当铺掌柜一家之言，依我的习惯，须先查明真相。”
此案人证物证齐全，目前来看毫无质疑余地，余望川只想尽快了结此事，不愿节外生枝，摆手说道：
“熊飞老弟，兵马司已查验过尸体，伤口都是钢刀所致，那有无当铺的马万福也亲眼看到胡大海行凶，这铁板钉钉的事，你何必再去折腾？
说罢，余望川拍了拍司马熊飞，笑道：
“有这功夫，不如和老哥我多喝几杯。”
余望川这番示好，司马熊飞视而不见，只是心中在想：“那胡大海一个活口不留，为何偏偏放过认识他的马掌柜？是怕别人不知道人是他杀的？若是如此，那未免也太过猖狂了。”
想到此处，司马熊飞面色愈加沉重，他不愿就此认定胡大海一定是凶手，于是说道：
“余大人，我须把尸体查验仔细，找人证询问清楚，必须确定凶手无疑，才会缉拿案犯。”
司马熊飞追求执法公正，可余望川却是嫌麻烦，只见他皱眉说道：
“尸体昨日已被家属下葬，你怎么查？”
此时距离案发不过三天，死者便迅速下葬，司马熊飞心生疑惑，问道：
“余大人，依当朝律法，命案受害尸首须在尸房待上七日，由仵作出具验尸公文，经提刑司审后家属方可领回，这次为何如此草率？”
余望川无奈回道：
“规矩是规矩，可那些家眷日夜在我门前敲锣伸冤，搞得落阳城鸡飞狗跳，我便让当铺赶紧出钱埋了尸体，又给每家发了百十两丧费，才好不容易平息下去。”
看司马熊飞疑虑未消，余望川便说道：
“老弟好不容易进城一次，晚上我叫几个朋友，来府上咱们喝几杯。”
“若是我回来的早，就陪余大人喝点。”
说罢，司马熊飞起身离开落阳府。
来到有无当铺，命案现场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司马熊飞有些生气，马万福解释说道：
“我们当铺得开门迎客，不把血腥气除了，这生意还怎么做？”
司马熊飞不甘心，把现场仔细看了个遍仍是一无所获，正要离开却察觉到一诡异之处。
当铺命案，八人死于后院，唯有一年迈厨子是死于其独居柴房，司马熊飞觉得奇怪，便去往厨子家了解情况。
厨子家在落阳城外，开门是厨子儿媳，司马熊飞怕她不当家，客气问道：
“尊夫在家否？”
厨子儿媳哼了一声，愤愤说道：
“那狗男人昨个去当铺领丧费，今个还没回来，多半是跑去赌钱了，有什么事给我说。”
司马熊飞赶忙说明来意，他自以为是在追求公道，却不想只招来厨子儿媳一顿臭骂：
“有什么好查的？昨天才花五两银子把人埋了，今天你就要把人挖出来？”
司马熊飞查案心切，被逼无奈只好拿出十两银子，客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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