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仁者。吾杀人无数也。”
说话间,季蝉亦是趴到城垛上,看杂役覆土掩埋。祝荣手一撑,转过身来,背靠城垛,短剑撞在城垛石头上砰噔直响,眼望东方道:
“君乃杀敌,非杀人也。杀敌亦仁者也。若杀人即不仁,天下无仁者矣。”
“祝兄所言甚是。我险自误也。”
季蝉手按长剑,亦是转身,背靠城垛,看向东方道。
“季兄深爱长剑。”
“此剑利,我甚爱。”
“再向前,当步步艰难。待入赵境,与赵兵接,更险矣。季兄以为何如?”
“昭王三十九年,我从军。至今,与魏人战,齐人战,赵人战,郑人战,嗯,大致如此。惟觉赵人悍猛,最是血勇。”
“是也。哎,季兄亦是老军矣。”
“吾三十未到,何老之有?”
“妻妾成群,老自快也!”
“莫拿我取笑。汝年长于我,只一妻,莫非家贫乎?”
“噫嘻,当请季兄到我家。我家夫人,尚一夫一妻也。常言,一剑一鞘,何见一剑两三鞘哉?”
“哈哈哈哈!”
季蝉听得仰面大笑,跺脚不停。旁边值守士卒亦是听到,窃笑不已。
“季兄好色,我亦好色。是以,啊哈,季兄当知。”
“哎,祝兄在中军幕府,所知者多。可通言一二。”
“幕府之密,岂可泄之。”
“非与祝兄说笑。我观关隘,内只眼前之地也。外则数里外方有人烟。玩耍之处,尚不知何出也。祝兄若知,切莫遮掩不告。”
“哈哈,哎,如此之事,却是无妨。”
祝荣说话,抬手冲季蝉招了招。季蝉倾身附耳,听罢,乐的笑歪嘴,盯着祝荣是频频点头。末了郑重道:
“今夜同去,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祝荣点头,肩膀一顶身后城垛,站直身子,抬脚要走。却被季蝉伸手拉住胳膊:
“便在关内玩耍,吃点喝点,天色即暗矣。”
“哎,听之甚好。只是军务在身,我尚须回幕府复命。季兄放心,我必如约到。”
“我有三五兄弟,亦好此。”
“一同无妨。一起吃喝热闹。郑女多姿,到时莫怯场。”
“何怯之有?只怕知者众,去者云集。”
“是也!再早点。我复命后,便申出营。不待天暗。”
“将军会否不允?”
“不会。郑人若有诈,自是尽杀之。”
“嗯。祝兄神勇。”
“哈哈,说笑。季兄莫送。我自回。”
一路说话,走石阶下到关内石板路上,祝荣飞身上马,手提缰绳,双脚轻敲马腹,边与季蝉道别,边率队出关,顺着大路,纵马奔驰,回中军大营复命去了。
望滚滚扬尘,季蝉胯下痒痒,好想骑马。
一连数日,捷报频传。四月二十七,前军一轮未尽,传来大捷报,前军斥兵射杀赵裨将茄。
守关众军闻讯欢呼。季蝉却是面有忧色,暗想,舒服日子怕是到头。果然,继后便有军报传来,前军攻赵军关隘受阻,死伤众,有主将阵亡。当晚,便有中军校尉率军而来,接管关隘防务,并传将令,宋象军明日早饭后,驰援攻赵关隘。
天方蒙蒙明,季蝉即早早起床,拉撒,洗漱,披挂甲胄,喝水早饭,皆是极快。待将令来,命起行,季蝉便是率所部,站到路旁。驻守关内之军,自是成全军前队。主将李喜侧身一跃,骑上马背,在马鞍上坐稳,手中轻带缰绳,垂在马腹旁双脚轻磕马肚,战马即迈步前行。众短兵随即跟上,随后便是风坚军,季蝉军。继后队伍一直绵延至关外,与已拆卸都尉大营相连。
行在山径中,众军皆无言语。旗帜不张,只是行军。马蹄声,脚步声,车轮车架嘎嘎声,与山风相和,亦是不闷。走出约半个时辰,便是有士卒憋不住,抹去面上汗水,扯着嗓子歌咏起来,顿时万军皆唱,一时士气高昂,脚步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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