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张方舟提醒李存他们不要出门的原因？
大群大群的暴徒冲向铁拳和粉舌，黑帮们短暂的错愕后，立刻在头目们的指挥下展开了反击。
枪火，爆炸。
混乱的火焰和硝烟迅速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些威力巨大的霰弹枪每一声枪响，击锤砸中的都仿佛不是底火，而是人的耳膜，与尖锐的嚎叫声一起把交战双方的耳朵塞得满满当当。
血花和木屑在飞溅，肉体和掩体在翻滚。
危急关头那股不受控制的肾上腺素又开始飙升，李存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拽着石小蛮和肥壮的巴尔虎躲到了巷口的砖墙之后。
“个斑马的，虎子，什么情况？知道吗？”
李存紧紧靠在墙角咒骂着，抬手两枪打死了两个试图占据这个街角还击的黑帮。
如果只是他自己，他毫不担心，但他手里只有一支有效射程不过50米的9mm转轮，而且只有18发子弹，他不敢确保在这种程度的混乱中能不能保住巴尔虎和石小蛮的周全。
“靠。我也没听说啊！”巴尔虎极其迅速一脸震惊地回话，在枪火的轰鸣声中扯着扁桃体大声冲李存说道：“个斑马的，难道是黑帮火并？”
“不可能。泰山社就是外城区绝对的主宰，没听说有第二个势力。”
“内部矛盾？”石小蛮刚提出一个可能，旋即又否定了自己：“不对。如果是哗变，这么多人突然间不见，泰山社应该早就发现了。”
“那奇了怪了嘿。”巴尔虎摇晃着肥头大耳说道：“难道……”
“嗯，这应该就是张方舟教授说的今晚的大事。”
“可爷爷是怎么知道的？”
李存翻了个白眼：“妈的，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丑话说前头，你这个爷爷有问题。”
“我不许……”石小蛮刚要争辩，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理亏，于是老老实实闭嘴不再说话继续看向混乱的街面。
在泰山社黑帮成员们依靠地形和掩体迅速有效的反击下，骤然发难且人数占优的暴徒们一时间居然没冲进去。
接连受阻的血腥味上头之后，很快就有人忘记了严禁向平民射击的命令。
抢劫。
不知道谁起的头，但很多人都看到了有人从大概率是铁拳和粉舌四楼顾客华贵衣服包裹的尸体上扒拉出来了大量银币。
贵金属的冷峻霜光，在任何时候都比炽热的火焰更耀眼。
抢到银币的，躲到角落里抱着枪傻乐，没抢到的本来被阻击得就头脑发胀，现在更加眼红，居然有人放弃了跟泰山社的搏命，反而冲逃命的人群疯狂射击了起来。
暴徒头领们急得不行，砰砰砰枪决了几个叛徒后，才重新稳住松动的战线。
“妈的都听清楚了，今天打不下铁拳，所有人都得死！抢的钱还得吐回去！”一个头领爆发出血勇，攥着手里的大黑星一挥手：“底下带把儿的，跟老子冲！”
说完带头冲了出去。
他离李存他们很近。
近到三人清清楚楚看到了他中枪时，身后被霰弹枪喷散的血雾，像是一块沉重的破布一样摔在他们眼前不远的街口。
“莽夫。有勇无谋。”躲在街角的李存骂了声。
他不喜欢暴徒，更何况是来路不明的暴徒。
但他乐得见有人冲击泰山社，毕竟，浑水才好摸鱼嘛。
可眼下这个头领的鲁莽之举，反而让刚刚稳固下来的防线重新松动了起来。
“看出来了吗？”李存挑着下巴问两人。
巴尔虎探着脖子张着个大嘴傻乎乎没说话，石小蛮却已经看出来了：“乌合之众。”
她和李存都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一眼就看出来这伙暴徒根本不懂战术，就是胡球乱冲，如果刚刚那个头领是个军官，哪怕不死也得在战后被送上军事法庭。
更惨的是，这群人的枪法也弱得可怜，人数比泰山社多一倍，结果黑帮只是依托地形还击，这帮人就两眼一黑抓瞎了。
“有意思。”李存笑了笑：“一群平民，怎么就成了暴徒呢？”
“可能……可能是穷怕了？”巴尔虎眨巴着眼猜道。
“是，是穷怕了的平民。”李存一边看戏一边说道：“可枪呢，这么多枪，哪来的？”
“对啊！”巴尔虎拍了下脑门。
“注意看，他们要乱了。”
话音刚落，已经有两腿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暴徒倚在垃圾桶后，数了个一二三掉头就往人群中逃命。
人一多，就怕有人带头。
有第一个逃兵，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
可躲避着逃兵枪口的人群还没跑多远，本就拥挤不堪的人群又在一声爆发的尖叫声中被挤压回来。
从朝天鸣放的枪火猜得出来，是暴徒的援军，不知道从哪里赶了过来。
惨了。
被暴徒逃兵和援军夹在中间的平民们惨了，一团人被挤压的越来越紧，这下，逃兵更加逃不走，援军更加过不来了。
紧接着，情急之下的两伙人不约而同地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射杀平民。
两头开火下，人群像割麦子一样大片大片地开始倒伏。
“靠！不好！”李存突然瞪大了眼睛，刚才人挤人还看不出来，现在倒了一堆人反倒让一个人暴露了出来——
在铁拳遇到的那个神秘女人。
奇怪的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身边已经发生踩踏，不知道多少人活生生被踩成了烂泥，可她居然还能站得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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