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蘅芜制止程皖素，“娘娘，奴婢的脸不碍事，若是叫了太医，让旁人知道娘娘如此，恐怕会损毁名誉。”
程皖素微拧眉头，愧疚道，“可是女子的脸最是重要，万一落了疤，你叫本宫……”
“不碍事的，娘娘。”蘅芜轻轻拍了拍程皖素的手背，“娘娘放心，待会奴婢去拿些冰块敷一下，就消肿了。”
“唉……”程皖素收回目光，颓废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本宫如今不得皇上心意，该如何完成大计。”
蘅芜道，“娘娘，皇上既然出现在冀州，就说明他心中在意魏行知。一个人有了软肋，便不再是没有破绽，娘娘可从魏行知身上下手。”
程皖素伸手理着裤子的褶皱，面上若有所思，“本宫明白，本宫怕康王已将本宫出卖，若是如此，本宫又该如何脱身。”
蘅芜嘴角轻勾，捏着程皖素的腿道，“娘娘，太傅都已为您安排好，若真不成，奴婢就护送娘娘出宫。”
可程皖素，哪会那么容易甘心。
“娘娘，许贤妃执掌六宫，愈发不将您放在眼中了，要不要奴婢……”蘅芜眼中露出杀意。
“不可。”程皖素冷声道，“她是睿郡王府的表姑娘，他表兄万荣轩刚刚立了功，现在不是时候，且再让她得意几天。”
……
从冀州回皇城的这一路，因万俟谦身份暴露，遭遇的刺杀伏击不下数次，然而都被夏风和秋生带人在暗中处理了。
万俟谦也懒得留那些死士的性命，审也审不出什么，直接杀了就是。
魏府中，魏老将军满脸焦急的来回在正厅中踱步，王之烊倚靠在门沿，眉宇间尽是忧虑，万俟宥乖乖的站在王之烊身旁，大眼睛巴巴的看着大门口。
只有老夫人安坐如山，手中捏着玉瓷青盏，时不时的抿一口茶水。
半个时辰过去，魏行知的身影才出现在大门口。
魏老将军几个箭步迎了上去，横在魏行知身前，上下打量着，“怎么瘦了这么多，我就说这赈灾不是什么好差事，你还偏要挣着去。”
魏行知不仅瘦了，还被晒黑了不少，连向来莹润的唇瓣都干涩的褪了一层皮。
“本来就不好看，这一瘦，跟个骨头架子似的，更丑了。”魏老将军拍了拍魏行知都肩膀，嘟囔着，“这得吃多少肉才能补回来？”
魏行知看着跟老小孩儿一样的祖父，心底盈满无奈，“祖父，我刚回来，你能不能让我坐下喝口水先。”
她越过魏老将军，走到王之烊身前时，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又揉了揉万俟宥的头，才走进去朝着端坐的老夫人行了个礼。
“祖母。”
老夫人见她平安，点了点头，“平安回来就好，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我让绿梅去煮了燕窝，你吃一些。”
没人问这趟有多凶险，也没人问魏行知在冀州都遭遇了什么，只要人活着，平安就够了。
万俟宥撒着腿跑过来抓着魏行知的衣袖，“姐姐，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跟魏爷爷学会了很多武功，我以后可以保护你了。”
魏行知垂眸眯着眼端详万俟宥，捏着他明显胖了一圈的脸道，“是，长胖长高了不少，身子也壮实了不少。”
寒暄一阵，魏行知将皇上回来后，就迅速回宫一事，给家里人说了一声，莫名的，她总觉得她一提到皇上，老夫人几人的目光都有些不大对劲。
绿梅端着温热的燕窝走过来。
魏行知接过燕窝，“谢谢绿梅姑姑。”她拿起勺子，轻轻搅着往嘴里送。
老夫人看着她瘦弱了不少的身形，心头漫上心疼，又想起先前王之烊对她说的话，再加上此次，魏行知在冀州出事，皇帝不远万里，与老魏和秦阁老做计，亲自去冀州平定。
她心底就越发觉得，皇上对魏行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阿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魏行知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悠闲惬意的喝着燕窝粥，“祖母您说。”
老夫人看了一眼王之烊，“我做主，将你与秦家嫡次孙，议亲了。”
“哦……咳咳……”魏行知回过神，睁大眼睛看向老夫人，“祖母？你说啥？你刚刚说啥？”
议亲？
她不过就是去冀州转了一圈，一回来亲事都给她安排上了？
秦家嫡次孙，比她还小两岁吧？秦常柏为什么没告诉她，这事儿，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魏行知咽了口口水，“祖母，这事，我觉得需要再考虑一下，那秦常辰比我还要小两岁……”
老夫人端起杯盏，“找钦天监监正合过八字了，你与常辰，八字相衬，是天定的姻缘，而且秦夫人也答应了，让常辰入赘到咱们府上。”
入赘？还答应了？
老夫人继续道，“我见过常辰那孩子，虽说有些顽劣，但年纪小，日后有我与你祖父教导，将来也能成为一个国之栋梁，这孩子容貌天性都不错，所以我就做主，与秦家交换了信物。”
“你休息几日，我安排你与常辰见见。”
魏行知不自觉的转头看向王之烊，这事儿他知道吗？
王之烊垂眸，避开魏行知投过来的目光，心口一阵阵的钝痛。
魏行知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八成是默认了的。
“祖母，我觉得这事有点莽撞了，秦家名门望族，怎么会允许孩子入赘到旁人家，再说我连秦常辰什么样都没见过，我现在没有成亲的想法……”
老夫人茶都没碰到嘴唇，就‘嘭’的一声撂了杯子，“你没有成亲的想法，魏行知，别的女子在你这个年纪，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娘了，你不为别人考虑，也得为我跟你祖父考虑。
我们两个都是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什么时候两腿一蹬，两眼一闭，以后谁管你啊？你还想咱们魏家绝后不成。”
魏行知手足无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而且我跟秦常辰……”
老夫人右手拍在桌案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先好好休息，你从前喜欢长得漂亮的，祖母跟你保证，这秦常辰长得比你还要俊逸几分呢。”
魏行知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包办婚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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