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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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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诺千金

尽管如此,记忆也还是一步一步远离了,远离草地,远离我当初站立的位置。

我忘却的东西委实太多了,在如此追踪记忆写这篇东西的时间里,我时不时感觉到惴惴不安,因为我担心自己是不是连关键的记忆都失去了。

在生活里,也总是忘记重要的事情,都是事后才发觉,再想着去做已经晚了。

我也确定,一定有什么记忆是失去了,尽管去想,也难以记起来,一点线索都没有。

说不定我体内有个叫记忆安置区的昏暗场所,所有的宝贵记忆通通如同杂物一般堆在那里,化为宝藏。

但不管怎样,它毕竟是我现在所能掌握的全部,虽然看起来就那么一点,细数一下也不少。

于是我死命抓住这些已经模糊并且时刻模糊下去的记忆残片,破骨吸髓地利用它来继续我这没完没了的回忆,为了信守我对星子的承诺,舍此别无他路。

更早些的时候,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当我还年轻、记忆还清晰的时候,我就有过几次写一下星子的念头,想了很多,却连一字也未写成,是迟迟没有动笔行动。

虽然我明白只要写出第一行字,往下就会容易很多写出来,但就是死活写不出那第一行,或许是时间不够,或许是想有充足的准备,或许是想找到一个独一无二的念头才开始。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准备都没有,只觉得应该写下来,就连任何准备都没有就写了出来,而且显得很仓促,是仓促的很。

很多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犹豫越写不出来,等觉得时间不足了,就硬着头皮写出来。

写出第一行,一切都清晰得历历如昨的时候,反而又不知道从何处着手,想写这个,又想写那个,分不清先后顺序,就像一张十分详尽的地图,有时反倒因其过于详尽而派不上用场。

但我现在明白了:归根结底——我想——文章这种不完整的容器所能容纳的,只能是不完整的记忆和不完整的意念。

并且发觉,关于星子的记忆越是模糊,我才越能更深入地理解她,所有的东西都在朝着反面发展,并不是一件坏事。

时至今日,我才恍然领悟星子之所以求我别忘记她的原因。

星子当然知道,知道她在我心目中的记忆迟早要被冲淡,惟其如此,她才强调说:

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曾这样存在过。

也许这记忆是忘不掉的,那个时候只想着当时,当时觉得并不会分开,就这样两个人一年三餐四季,平平淡淡的爱也挺好。

想到这里,我却悲伤得难以自禁,因为,星子或许连爱都没爱过我。

悲哀过后,觉得她可能并不会爱任何人,她离开了这里,去到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我也开始我的生活,她的出现,只是我记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看似永恒实则短暂,看似美好的爱情的开始,实则已经结束,那千丝万缕的念想,不过是雨中闪过的一尾雨雀,不知从何出来,也不知道归向何处。

正在这个时候,老爸到处找我,我记得刚好是去参加一个聚会,老爸想把我也带上,我就哀求老爸把奥格也带上。

于是,我请他吃饭的目的就达到了,不需要花钱,只需要出力气走路即可。

骑着摩托车,那个时候自家还有一辆摩托车,我在前面抱着老爸,奥格在后面抱着我,经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终于到了镇上餐厅。

白色的餐布安静地铺在长条桌子上,侍应生们笔直站立两旁,接着又有新的侍者们端着一盘又一盘的食物过来,他们会按照流程切割,再分别送到每位客人面前。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牛排,并且都浇着黑色的汤汁,我俩商量了一下,不要黑色的汤汁,要红色的汤汁。

于是,我悄悄地跟旁边正在工作的小哥哥说了一声,很快就换来了红色浇汁的牛排,用手指沾了一点,是西红柿味的。

我并未太过注意其他人的眼光,小孩子天生就是胡闹的,并且我是很有礼貌地去换自己喜欢的口味,没什么错误。

我和奥格到处转悠,终于被老爸拉着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除了牛排,还看见了培根,还有芝士香肠,还有带红花的土豆泥,还有一排贝壳,不知道是什么吃的。

各种颜色的酒都摆在桌子边上,期间,奥格偷吃了不少的小东西,比如薯条,还有小辣椒块。

“糟了,我想吐,肚子里像是有一条正在泥池里撒欢打滚的小狗…”

“去厕所…”

我拉着他快速跑向厕所。

大人们都在欢声笑语,我俩如同世界末日的来临,慌乱之中,打碎了一个玻璃杯,也没人会在意。

“需要帮忙吗?小朋友…”

“不,不需要,你看那边有人喊你呢!”

支开侍应生,我俩继续往前跑,这TM谁设计的厕所,居然离着这么远,我的肚子也开始不安分,可奥格的更加紧急。

没错,记忆也还是一步一步远离了,我想象不出长大的样子,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情感,一开始会因为失去而伤心,慢慢变得对失去认为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松林里,我还自己种过葡萄,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种植感兴趣,或许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吃上葡萄,更加具有甜味。

或许是想纪念什么,回到那片草地,我始终未能找到那口井,又觉得这不是那片草地,或许那片草地仅仅是在记忆中才存在。

已经很少遇见连日的淫雨霏霏,不过,每次下雨,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怀念,说忧伤也谈不上,说豁然开朗也没多少,只觉得日子已经逝去,只有文字可以重现。

翻开日记,从几年前就开始有了忧伤的曲调,这在之前的生活里是没有的,我现在只想着去一个任何人都没有的地方,抛开现在一切的生活方式,过属于自己的自己完全自主规划的生活,不会出现第二个人。


 
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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