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残骸
“喂！臭小子们，你们感受过自己的重量吗？”苍白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穿着海盗盛装站在船艏，他的额头绑着一条蓝色的头带在随风飘扬。
他的身躯这样的结实好像精钢锻造一般不可摧毁，露出的肌肤黝黑，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一条又一条诉说着这位伟大的男人生平的战斗和传说。
他是他们的船长——海王星，也是赛博海盗中海王星这杆伟大旗帜的主人。
水手们鸦雀无声，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头儿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头儿，我感受过！”一个年轻海盗站起身举手回答。
那是年轻时的山羊胡，他那时还是一个朋克青年，他标志性的山羊胡还没那么长。
旁边的海盗水手们一个个都起哄起来：“山羊胡，你是在早上的电子秤上看到自己胖了几十斤的体重吧？”
“哈哈哈，这小子最近确实胖了很多啊！”
“我记得这小子刚上船的时候还耍脾气不吃饭来着吧？哈哈哈！”
“谁叫咱们萨拉厨娘的菜太好吃了呢？吃了萨拉的菜才知道那些自动化工厂出来的食物简直都是屎！”
山羊胡涨红了脸，他本想争辩，但是一想到过去这样做只换来更剧烈的嘲讽只能咬咬牙憋着盘着手坐了下去。
“哈哈，这小子生气了！”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山羊胡，你说吧，这帮臭小子们我待会好好帮他们上一课的。”海王星微笑着说着，他露出和煦的微笑，但是他的面庞却让这微笑似乎带着一丝嗜血。
海王星的脸和想象中的海盗一点也不一样，他黝黑的面庞干净无比，一看就是温文尔雅的中年男性，只可惜两道巨大而又狰狞的疤痕几乎毁了这张脸，它们交叉而过几乎将这张脸庞分割成四个部分。
苍白的头发随风而动，海王星的微笑让海盗们各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吱声，他们现在有些后悔了，这样的不正常微笑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船长的手段他们光想想就背脊发寒。
山羊胡这才站起身，很是骄傲的白了这帮人一眼。
“那是我在鸣之城的混乱街区的事了，我和一个帮派的混子打赌，我们开着赛车在鸣之城的山巅朝着悬崖疾驰，谁先刹车停下谁就输了，我赌上了我仅有的财产——我的命。”
山羊胡平静的叙述着，好像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
周围的海盗们瞬间雅雀无声，他们还记得这小子加入他们的那天，图兰港码头的海和天都是红的，这小子的疯劲确实不简单。
“胆小鬼游戏，还真是有黑帮的风格。”海王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掉下去了？”旁边的一个独眼女孩轻声的问着。
山羊胡笑了笑：“嗯，不过也正因如此，我赌赢了没有死。”
“他们提前计算好了安全距离，过了安全距离后看到我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立刻就慌了神，不过，因为脸面和鲁莽的勇气他没有第一时间踩刹车，于是我看到那个家伙破口大骂着踩着刹车仍然不可避免的摔下山崖……”
“那你呢？”独眼女孩担心的问。
“我可从来没有打算踩刹车，油门踩到底，就好像要把生命的重量全压在上面一样，绝不松开……于是我冲出了悬崖。”
“你小子居然没有死？”
“不会是在吹牛吧？”
旁边的海盗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不，正是因为这样的孤注一掷才救了我的命。”山羊胡回忆起那时的感受仍然禁不住身体有些颤抖，“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自身的‘重量’。”
“失去坚实的大地之后，我和车子一起在重力的牵引下坠了下去，那种自由落体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的重量都聚集在头部一样，令人头晕目眩好像要融化了一样，沉重且兴奋。”
“不过正是因为加到底的油门，车子被赋予了额外的动能跨越了好一段距离才让我和车子坠到了海里，最终我只是肺部受了点伤活了下来，而那个胆小鬼则因为结结实实的掉在山崖下的滩头变成了一滩肉泥。”
山羊胡摊了摊手，周围几个海盗们也都投射出不一的目光，赛博海盗们各个都是不同凡响的战士，但是即便如此听到山羊胡的故事也都赞叹不已，毕竟光是想象一下就能够明白其中的凶险。
“没丢咱们赛博海盗的脸，还不错。”这时候这帮心高气傲的海盗们也不得不认可了这个小子。
海王星也笑着点了点头：“山羊胡你的勇气我一直都看得到，我们很多人都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从高处坠落，在那个时候我们都能够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沉重。”
“但是……”海王星却转而说道，“人类的身体可是很轻的啊……这也是我要给你们上的一课。”
“在剧烈的爆炸和冲击中，人类的身体和羽毛没什么两样，在这样的冲击下我们很可能会不可避免的失去意识，但是如果失去了意识就意味着死亡。”
“所以说，臭小子们，未来的战斗中，无论何时，保持你们的意识吧。”
……
山羊胡没来由的脑海中出现了遥远的回忆。
在刹那之间，舰艏附近所有人都被剧烈的爆炸冲击浪抛飞而出，在这一刻山羊胡才明白海王星话的意思，面对骇人的武力，人类是这样的轻，简直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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