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城，大梁开国年间在与北蛮的战争中修建，后来几经易手，最终在大梁太康一十二年之后，山海城归于北蛮。
如今百年之后，还记得这座熊关曾经属于大梁的百姓，却是都已经不多了。
呲着一嘴黄牙，那车队的中年跟许清讲着前方雄关的往事，后方车轮碾过掺杂着黄沙的污雪留下车辙，不一会，又被新下的白雪淹没。
“不知掌柜的，这是要去哪里啊？”
“嘿，我也是去山海城，带些铁器盐巴去那里换些毛皮银钱而已。”
说着，这掌柜的示意了一下后方那被一层层黑布包裹着的货物，想来就是他口中的铁器盐巴。
“哦？”挑了挑眉，许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掌柜的，这大梁国律中可是明令禁止私贩货物到北蛮的，更不用说这盐巴铁器了。”
“掌柜的，不怕杀头啊？”
“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中年好悬没把自己那一嘴黄牙笑了出来。
“客人，你看如今这天下，谁又在意那大梁国律啊，我不卖也多的是人卖，何必便宜了别人呢。”
说罢，他又扭头打量着许清，“我看客人你也不是探亲，而是到那山河城探探草原物价的吧？”
显然，他也将许清当成了与自己同类的人。
笑而不语，许清这次倒是没有再回他，而在前方，已是来到了关口处。
因着提前将双剑收入了储物袋之中，再加上此地盘查并不十分严厉，所以许清只是随意谎报了一个身份，就与车队掌柜一同混了进来。
入眼，是一色的混乱，一辆辆车就那样横在道路中间，自会有披着兵甲的草蛮过来交易。
而他们用来交易的东西，许清大致看了一眼，大部分确实是如之前所说的金银与毛皮。
但再细看，里面似乎还混了些非同寻常的货物。
人，大梁人。
“嘿，客人你也想买个肉羊嘛？”看见许清在观察着四周，那正寻找好位置的掌柜又将头探了过来。
“我跟你说啊，这肉羊虽然不知经了多少手，但因为受过调教，那可都是听话的很，而且绝对不敢逃跑。”
“是嘛？”许清语气似乎变得冷淡了许多，而那掌柜的却恍若未觉，反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直接与许清传授挑选肉羊的方法。
什么三不选，不选身子太过娇弱，不选眼中无光，不选性子太烈。
直到，天空飞雪忽停，四野黑压压一片。
“不知掌柜的，那山海城的哈儿王的府邸在何处啊？”
“哈儿王？”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许清，掌柜的腰板一正，而后肃然起敬。
“客人真乃意图远大，非我等常人可及也！”
大赞了一句，随后掌柜的又开口说道：“不过那哈儿王可不是谁都能搭上线的，客人如果真想要见上一面，恐怕还需大出一笔银钱送上好礼，这才有可能见到。”
“不过若真能与哈儿王搭上线，那往后客人的生意自是畅通无阻，这往来的商路上，怕是又要多了个大行脚了。”
目光不无憧憬，那掌柜的讨好的看了许清一眼，意思若真成了，还请不忘小弟我。
而从此至终，他都未曾怀疑过许清还能有其他想法，只把他当成了与自己一般的投机商人。
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许清只是轻轻拍了下储物袋，大礼他之前准备了一份，不过如今却是要换了一下了。
望着许清的背影，掌柜的感叹着年轻真好，又扫了一眼周围不着丝缕的肉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火热，便也加入其中攀谈价格。
…………
进了山海城，走过那条交易的长街，便又向右前行约莫五百步，在前方，一栋明显比左近要高大数倍的建筑就立在了尽头。
该说不说的，那些草蛮虽然确实也没艺术审美，但这王府却是建造的不错。
不像是大梁往南方那温婉的格调，这王府从大门到楼墙尽显粗犷，似乎是一头苍狼趴卧草原，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此时，王府里头，一场与建筑风格一般的宴会正在开展。
一条长桌，中间两头是火烤的骆驼，而在这大菜之间，也是一碟碟一盘盘其他血肉，其中大部分都还未熟透，一口咬下之时还有血浆随着酱料四溅。
“哈哈哈，儿郎们辛苦了，尽管吃，吃完我们再挥师南下，定要让那所谓的大梁定国神柱死在我等马蹄之下。”
上首的哈儿王举起酒杯，而后满饮烈酒，又示意左右，后道：“怎得，酒肉上齐了，那肉羊怎得没来？”
“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来。”左右闻言跑了上来，而后讨好道。
正在此时，却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一个士兵前来禀报道：“王，外面来了个大梁人，说要来向你献宝。”
“献宝？”眼前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哈儿王一挥手，便让对方将那大梁人带上来。
“儿郎们，知道这大梁人是如何败的了吧？”眼中有得意，哈儿王一指前方那走上来的人影，“就因为，这样的聪明人太多了！”
“哈哈哈哈。”一阵哄笑，这些草蛮的高级将领看向那走上来的许清的眼中满是不屑，直到哈儿王开口：“说吧，梁人，你有何宝献于我，切莫要拿些破烂糊弄我，不然我瞧你长得也是细皮嫩肉，今日又要多个肉羊了。”
满是侵略性的眼睛看来，却见许清掌心一展，夺目光芒瞬间盖过外面日光。
眼睛猛得瞪大，哈儿王连忙示意左右将大门关闭，而后急匆匆几步走下高台。
“好……好宝贝。”舔了舔舌头，哈儿王正要伸手去拿那团白光，却在此时，那白光忽然砰的一声炸成粉碎。
心中一股危机感升起，哈儿王马上展现了与体型毫不相称的灵敏，一个跳跃就与许清拉开距离。
“哼，原来又是个来寻死的小子。”眼中尽是残忍，那哈儿王猛的从自己座位上抽出一把大刀，身上气势也一下飞升而上，已经逼近了那日箐华城的屠刚。
“那梁人，你可知这些年间意图刺杀本王的人有多少？你又知道他们的后果如果……”
呼……却在这时，场间忽然有风吹起，回过神来，那气势惊人的哈儿王已经被一柄长剑洞穿。
“我因忌惮因果，一直不敢太过于干涉人间两国事，但再想想，若是行事如此束手束脚，不能顺心，那我还修个什么仙！”
话落，许清剑下忽然发力，那哈儿王炸成血雾之时，一股恐怖的气势猛的冲破屋顶，压落山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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