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亮了
上树容易，下树难。
吃过亏的徐旦，双手抱着头顶的主枝，小心翼翼地踩着下面的那根主枝，踩踏实了，才丢开头顶的主枝，扶着树干，弯下腰，抓稳脚底的主枝。
就这样，一根接着一根，稳稳地落到了最后一根主枝上，缓了一口气，瞅了瞅下方的鞋子，目测了一下距离。
徐旦也懒得慢慢往下爬了，双手抓牢主枝，身子缓缓吊了下去，然后瞅准鞋子，荡了过去，双膝微曲，完美落地。
比上树还累！徐旦全身都湿透了。
穿好鞋子，徐旦彻底松了一口气。
想起以前下树时，差点从树上摔到地上，就一阵后怕。
犹记得当时脚下没踩稳，就急匆匆地丢了双手，结果直接从主枝上滑了下去，幸好那个树木枝繁叶茂，在掉下去的时候双手又抓到了另外一根树枝。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福大命大，过了一关灾祸。
收起思绪，抬头瞅了瞅天色，竟有些微微亮了，徐旦连忙朝着秦开的方向走去。
十字路口，秦开正在放声高歌。
“迷路哟，探路哟，
爬树哟，等人哟，
等人哟，害怕哟，
等人哟，寂寞哟，
……”
这次徐旦离开后，秦开也不是太畏惧黑暗了，但是，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得实在是太久了，就感觉好无聊。
起初，秦开只是想一些过去的事情。
想起了父母，在自己六岁的时候，竟然狠心把自己丢给爷爷后，都不咋回来看自己了。
也就是每年祭祖的时候，才可以见他们一面。
哼，今年祭祖，等见了他们，就不理他们好了。
也想起了哥哥，一个书呆子，当年自己走的时候，一脸的幸灾乐祸。
哼，等以后回家了，就偷偷地烧他几本书解解气。
又想起来，当初自己刚到秦家祖地时的快乐。
目之所至，整个世界竟是那么青翠欲滴，生机勃勃，呼吸着田间清新的空气，舒服极了。
当时，连父母啥时候偷偷走掉的都没注意。
又想起来，当时自己想念父母时的哭闹，以及爷爷和老夫子的各种手忙脚乱。
也想起自己在京城的小伙伴们，不知道是否会想起小秦开来。
估计早把自己忘了吧，这么久，自己也才想起他们一次来着。
到时候回家了，一定给他们讲一讲自己的经历，估计会把他们羡慕死的。
……
秦开收回思绪的时候，发现徐旦竟然还没有回来。
不由得担心起徐旦来了，天这么黑，爬树，想想就感觉挺危险的。
愿蛋儿哥平平安安回来！
接着又想起没迷路的时候，他俩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哼着口水歌，真是好快活。
随即不由低声哼起这次经历来，谁承想，哼了几遍后，越来越起劲，不禁大声唱了起来。
越唱越大声，感觉胆气也随之不断壮大起来，整个人一扫晦气，精神十足。
————
“嚎叫啥呢，小老弟？”老远都听见秦开的鬼哭狼嚎，徐旦走回后，更是感觉震耳欲聋，不禁打断道。
“蛋儿哥，你终于回来啦。”秦开有些喜出望外地问道，“找到集市了嘛？”
“嗯，找到了呢。”徐旦回应着，然后随手拿过秦开手中的小包裹，挎在肩上，继续说道，“不过，咱俩得抓紧时间了。”
“嗯嗯！”秦开也连连点头，毕竟待在原地不动，实在是太熬人了。
当二人又走上了一个小坡头的时候，遥远的天际，已经一片鱼肚白色。
听了许多遍的日出，今天终于有幸亲自体会一番了，秦开不由自主地驻足观看起来。
徐旦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日出了，但仍是被这自然的宏伟景象所吸引。
只见遥远的天边正在不断地变幻着。
鱼肚白色逐渐变成了粉红色，然后渐渐加深，一点点变成了橘红色。
接着由橘红色变成了浅红色，再到深红色，直至最终变成了金黄色。
天亮了！
大地一片光明，万物都好像苏醒了过来，一派生机盎然。
红彤彤的太阳逐渐露出了一个圆弧形的小脑瓜子。
接着不断攀升，直到整个挂在了遥远的天际，又大又圆，散发着柔和的光。
淡淡的雾气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有来过，不留一点痕迹。
遥望着天际的太阳，秦开不禁莫名地有些感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消失了，眼中唯有这轮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太阳，照彻心扉。
“还是这般令人迷醉！”徐旦慢悠悠地吐了一口气，竟是一脸神圣庄严。
路上不论有多么艰辛，当在看到这清晨日出的时候，都深深地感觉到，前面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该走了。”徐旦拉了拉还没回过神的秦开，大步向前走去。
“逛集市哟！”秦开瞬间就被带得转移了注意力。
“啷个哩个啷，蛋儿哥带我逛集市哟……欧啦啦……买糖葫芦哟！”
随着越来越接近集市，路上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好多都是略显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他俩，就不咋关注了。
毕竟这十里八乡，就那么多户人家，是谁家的孩子，瞅一眼，都看出来了，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
那个岁数大点的，估计就是去世两年的徐老怪遗留下的孤儿，叫徐旦，今年大概十岁左右吧，顶好的一个孩子，能吃苦耐劳。
那个岁数小点的，应该是秦老爷子的那个七岁的孙子，叫秦开，据说为人很和气，就是好奇心重。
看样子，今儿秦老爷子又要心焦了。
“蛋儿哥，咋还没到呢，是不是快到了？”一路上，秦开都显得略微有些兴奋。
“是的呢，马上就到了。”徐旦有些敷衍地回应着，毕竟这都是被问了第三遍了。
“蛋儿哥，快听，有马叫声哎。”秦开高兴地说着。
“听到了！”徐旦也有些振奋起来。
转过一个拐弯后，终于看到那人声鼎沸的人群了。
集市到了！
“糖葫芦，我来啦！”秦开不禁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慢点呢！”徐旦也立马跑了起来，右手顺手抓起秦开的左手。
“记得抓牢我的手呢。”一想起当年第一次赶集时，差点被挤丢了，徐旦有些担心起来。
“知道啦，关于赶集，前两天我询问老夫子的时候，老夫子警告过我了。”
瞅着前方人头攒动，人流如潮，秦开不禁放缓了一些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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