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原来是他
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陈九琪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刚有记忆那会儿，她是真的很幸福。
全家人都特别疼她宠她，那些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也格外喜欢她，那时候，她还又阳光温暖的哥哥，还有恩爱温柔的爸爸妈妈。
以往她即便是做梦, 梦到的也都是妈妈给她做了公主裙，或者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她去参加各种宴会，或者陪着她在花园玩儿，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她竟然梦见了爸爸……
其实陈九琪一直不知道自己对爸爸是个什么样的印象, 她以为自己记忆中的爸爸, 是个不言苟笑或者穿着一身军装的严肃男人，可在梦里, 他竟然跟妈妈穿着情侣装，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哈哈笑着把她高高举了起来，然后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会坐在书桌前辅导哥哥的作业，耐心温柔地告诉哥哥哪里错了，应该怎么修改；他会抱着她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故事书，形象生动地给她讲睡前故事；甚至，他会经常趁着妈妈不注意的时候过去偷香一个，引得妈妈红着小脸追着要打他……
他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妈妈喂着她吃完东西后，伏在餐桌上也撒娇卖萌让妈妈喂他，然后引来了她跟哥哥的嘲笑，让妈妈狠狠嗔了他一眼。
他偶尔也会陪着他们去游乐园，她和哥哥一人坐一个木马，他却偏偏要跟妈妈坐一个木马，闹得妈妈满脸通红，骂他不要脸。
明明他很忙, 明明他很少回家，可记忆里，只要他一回家，家就是温暖的。
好像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藏着他温柔的眼神，藏着他温柔的笑，藏着他对这个家温柔的牵挂……
梦里，陈九琪还看见了妈妈跳进水里的画面。
不是那个冷冰冰的湖，而是露天的游泳池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里，灵动得仿佛一尾漂亮的美人鱼。
她听到妈妈笑着跟爸爸比赛游泳，然后轻轻松松赢了，当晚成功把爸爸留在了主卧里，跟着她和哥哥睡觉。
她听到妈妈哭着歇斯底里喊了一声“快去救人啊”，然后奋不顾身跳进了冰湖里，朝着她游来，用尽全力把她送上岸。
她看到，听到……爸爸在医院的走廊外把自己撞得满脸血，哭得像个孩子, 可不一样的是，他的绝望和崩溃，是孩子完全无法理解的。
那一年，她和哥哥失去了妈妈，这个男人也失去了他唯一的家。
一晃眼就过了十多年……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陈九琪尚未睁开眼睛，就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替她轻轻擦去了泪珠。
原本应该还很迷糊的陈九琪，在缓慢睁开眼皮后，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她还清楚地记得梦里发生的一切。
那些，原本被她遗忘在最深处的记忆，忽然全都涌现，像是在提醒着她这十多年来到底错失的全部。
守在床边的男人俯身，轻轻吻在了她的唇上。
似乎是见不得她这样的眼神，便在俯身的同时，也伸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事，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陈九琪没开口，却在心里问自己，会吗，真的会好起来吗？
然后脑子又莫名给了自己答案，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脑子里开口说道，会的，都会好起来的。
松开了覆在陈九琪眼睛上的手后，男人轻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很难受吗？”
陈九琪轻轻摇头。
难受算不上，而且手臂和肩膀上的痛也没有很严重，都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只是躺了太久，觉得全身都很不舒服罢了。
她开口，可嗓子太过沙哑，发不出声音，封旭承也只能根据唇语读出了她的意思，“这里是哪里？”
男人阻止了她想要起身的行为，倒来一杯温水，一边小心翼翼喂她喝下，一边轻声说道：“这里是一个小村子，我们现在是在大钟叔住的地方，你被……救了后，大钟叔让人给你们做了手术，因为这里设备勉强齐全，医生的医术也不错，所以手术都很成功，只是到底比不上大医院，所以你昏迷了两天才醒。”
顿了顿，他放下了手中的空杯，又说：“本来想在你昏迷的时候把你送去大医院的，可外面出了些意外，那些喽啰太麻烦了，以防万一，只能让你们继续留在这里休息。”
反正手术也成功了，醒来是迟早的事情，这种伤送去医院也挺麻烦的，不好解释。
更何况另外一个受伤的人身份那么特殊……
陈九琪明明刚醒来，脑子却异常清醒，完全没有普通病人刚醒来时候的模糊劲儿，也可能是她太记挂那个因为救了她而受伤的人，张着嘴无声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原本她以为救了她的是封旭承，毕竟她昏迷前一直觉得那人身上的气味很熟悉，可看封旭承这么精神的样子，动作顺畅一点影响都没有，就知道那个人不是他了。
可明明很好回答的问题，封旭承却忽然沉默了。
陈九琪等了好一会儿，心里不由得慌了起来，继续张唇无声问道：“怎么了？”
难道那个人为了救她，死了？
封旭承微微叹一口气，说道：“虽然他让我不要说，别人也让我先不要告诉你，可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好瞒着你……”
他这话让陈九琪心里更加不安了，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惶恐。
明明是很可怜和令人心疼的眼神，可不知道为什么，封旭承却莫名被戳中了萌点，安抚道：“放心，命还在。”
闻言，陈九琪狠狠松了一口气。
只要活着还好……
封旭承又接着说道：“只是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这点倒在陈九琪的意料之中，她现在勉强能发出一点声音了，说道：“他……中枪了，后背……也伤了……”
封旭承却摇头说道：“还不止，其实他在这之前就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后来是不得已才撑着去执行其他的任务，偏巧就遇见了你，为了救你，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抢救了几次，命才勉强保住了。”
然后他又说道：“我们之所以没办法马上把你们送去大医院抢救，也是因为那些人故意拦着，他们就是要他的命，不过很幸运……大概是因为你在吧，所以他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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