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月兔初升。
银色的月华洒落街头，穿过树枝绿叶零碎的照在地面，仿佛剪影。
一道蓝衣身影，从黑暗中走出，踩着月光来到一处森严的大门外。
大门两边，摆放着两尊石狮，门匾上“监牢”二字十分明显。
男人眼神忌惮的看了眼两尊石狮，然后朝大门走去。
“来者何人？这里是监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监牢捕快，早就注意到男人，见对方主动上前，眉头一皱抬手阻拦道。
卫关淡淡瞥了对方一眼，拿出一块令牌交给对方。
捕快接过令牌，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小人不知是祭酒大人当面，还请大人恕罪！”
“不知大人深夜来此，有何事吩咐？”
捕快告罪一声，小心翼翼道。
卫关目光平静的看着对方，淡淡道：“里面有个犯人与我有些关系，所以过来看看。”
他看到捕快纠结的神情，语气有些不悦道：“你也不必担心出事，我只是过来问他一些事情。”
“不敢，小人这就让大人进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捕快也不敢继续拦着对方。
哪怕对方不再是郡丞，但要碾死他一个小人物还是十分轻松。
卫关“嗯”了一声，进入大门，穿过前院来到大牢门口。
大牢门口自然也有捕快守卫，不过却是坐在旁边不远的亭子里。
见到卫关出现，下意识的就要起身拦截。
不过下一刻，就被跟随而来的捕快拦下，说清缘由。
负责大牢的牢头，听说是前郡丞到来，也顿时没了脾气。
“下官见过祭酒大人，里面环境恶劣，大人可以带包香囊，兴许能好受点。”
牢头捧着一个粗制的香囊，笑容讨好道。
卫关看了眼对方手里的香囊，又看了眼大牢里面，哪怕站在门口他都闻到一股臭味。
思索片刻，还是把香囊接了下来。
“不知大人要见的是谁？”
牢头询问了一下要见的人，就亲自在前面带路。
卫关见此，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对方进入。
他甫一踏入，光线明亮一些，接着就是一股浓郁的酸臭和腐烂的味道扑来。
哪怕心中早有准备，第一次踏入这里的卫关还是免不了眉头紧皱。
他拿着香囊捂住口鼻，无视周围犯人的眼神和污秽的话，跟着牢头来到大牢角落。
“大人您只有三柱香的时间，不是小人为难你，而是职责所在。”
牢头打开牢门，朝卫关笑道。
“嗯。”
卫关扔出一锭银子，牢头笑嘻嘻的接过，点头哈腰的朝外面走去。
不过他也没有真的离开，坐在大牢门口那边，随时注意着这边动静。
要他行方便没有问题，不给银子都行。
但要想搞事，谁来都不好使。
更别说对方已经不再是郡丞，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祭酒。
“要想在这官场混的好，眼睛一定要会看。不要惹事，但也要会来事，才能活的更久，走的更远。”
牢头让手下把外面的酒菜搬进来，对着几个小捕快就开始吹。
“把他们都弄睡着吧，太吵了。”
卫关听着远处的动静，眉头皱在一起。
“呵呵，知道了。”
阴暗的大牢内，无数人声响起组成一句话。
“你们是谁？想干……”
大牢内被声音吵醒的男人，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眉头皱起，一双三角眼微眯，语气十分不善。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同时倒下的，还有大牢里的其他人。
“这一次两个就好，多了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卫关解下腰间的锦囊，将其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尊漆黑的神像，体型魁梧，长有四臂，各拿一件法器。
到这里，神像看着还十分的正常，但再往上神像的面容却是无比的惊悚。
神像脸上没有鼻子嘴巴，只有一只只眼睛，有横有竖，分布也很不均匀。
眼睛之间的距离很近，一眼看去密密麻麻，在阴暗的牢房里，光暗不定，惊悚又诡异。
卫关眉头微皱，对方身上的眼睛越来越多了。
他将神像放在地上，然后离开大牢来到外面。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虽然已经是三月，但夜晚的风还是带着一丝的寒意。
卫关靠在墙上，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开始发呆。
一段时间，他双眼开始回神，返回大牢中。
大牢内烛光昏黄闪烁，跟他离开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来到之前的牢房，神像安静的摆放在原地。
和之前相比，神像的脑后有多出两只眼睛。
“多目，人怎么样了？”
卫关皱眉将神像拿起，然后迅速放进锦囊。
他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男人，嗅了嗅手里的香囊，眼神厌恶道。
“放心吧。我都给他们留了一口气，今天死不了的。嘿嘿！”
无数人声汇聚的邪音在卫关耳边响起，他眼神中一丝猩红一闪而过，然后离开大牢。
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在另外一处宅院。
厢房内，卫关将蜡烛点燃，然后拿出神像将其放在桌案上。
“我去休息了。”
扔下一句话，卫关起身就朝旁边床榻走去。
“你还是没有放下，你那该死的自尊！”
桌案上，神像脑袋忽然转向旁边，无数只眼睛盯着卫关的背影。
密密麻麻的声音在同一刻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
“放下你那可怜的自尊的吧！你承认吧，你其实已经输了！”
“从郡丞变成了可有可无的祭酒，当初那些你看不起的，想方设法讨好你的人，都爬到了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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