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午夜。
屋子里的黑铁炉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热气腾腾。
柔和的烛光下，苏念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墙角边上拘谨站着的灵儿。
小萝莉脚尖并拢，绿色的裙摆轻轻摇曳着，目光飘忽不定，时不时偷偷向着屋门的方向瞄，时刻想着逃跑。
“才凝气四层，还好意思自称千年蛇妖，糊弄鬼呢？”苏念想想就觉得滑稽。
“唔…之之前有…有成功过的……”灵儿嘟囔着发白的小嘴，努力的解（狡）释（辩）着。
“平时装白发魔女是吧？”苏念抿了抿嘴，摇摇头道：“半个月前，有人和我说要提防蛇，就这？”
“啊？你们有在妖宗的奸细？”灵儿俨然被吓了一跳，淡金色的大眼睛睁的跟月饼一样。
“今晚出来的时候，我就右眼不停的跳觉得不吉利呐！”她懊悔的苦着小脸，不禁叹气一声，像吃了黄连似的难受的要命。
“说吧，万妖宗怎么会派你这种小屁孩来？”苏念充满揶揄的勾起嘴角。
“我…我不是小屁孩，我是千年蛇妖呐！”
“……”苏念顿了一下，有点无语道：“嗯，还是一个傻子。”
“我我不是傻子！”灵儿小脸通红，气鼓鼓的发出抗议。
“行了行了，站好，别动。”苏念微微皱眉，正色道：“来说说，你这白蛇一族的本命神通是什么？”
相比这白发萝莉的呆萌也好，憨憨也好，蠢也罢。
最叫苏念惊讶的是……这叫做灵儿的白蛇身上，早已没了半点妖气！
似乎在之前，随着对方的鲜血滴落到云鹤峰上开始，就完全融入此地了。
简单来说，此刻的对方，和寻常弟子没有半点区别！
这一点，算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他可以十二分的笃定，此刻就算是执法堂的姜长老前来，也无法识破这灵儿是蛇妖的事实。
“唔……”灵儿搓着小手，眸子里的光躲闪着，充满迷茫。
“快说，不然就把你送到执法堂，找你的寒月姐姐。”
苏念可没有心情和一个笨蛋废话，留着对方，只是因为有很多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不要！我不想死！”灵儿眼眶红红的摇头，委屈巴巴的。
她犹豫一下，丧气的嘀咕道：“可…可是说了你不能和别人说，不然我的姐姐会死的……”
苏念沉默了一下，他记得之前那红蛇对灵儿的逼迫，旋即开口道：“那你更应该说了。”
“啊？”灵儿一愣。
苏念摇头道：“妖宗威胁你，让你当炮灰，你还这么替他们卖命？”
“唔…可是他们把我姐姐关起来了……”灵儿低着小脑袋，声音低落，很是沮丧的看着脚尖。
苏念眯起眼，很快就见灵儿的头上，浮现出几道进度条来。
【心情：担心姐姐的安危100%。】
【心情：眼前的坏人会不会杀了自己100%。】
【心情：想逃出去100%。】
“啧，心情还挺多……”他收回了目光，这也是他自始至终不着急的缘故。
终归是一只妖，若不能轻易看见对方心底的真实想法，他压根留不得。
不过越是如此，对于今夜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他也有更多的疑惑。
“那你先说说，为何偌大的万妖宗，只派你一条小小的白蛇过来？”
“唔，因为我们白蛇的本命神通吧……”
“既然如此，为何不派你的姐姐，你的哥哥前来？”
灵儿咬了一下嘴唇，似乎在记忆里翻找着答案，数息后才开口道：“唔…记得大长老说过，年幼的白蛇潜入进来最好。”
苏念听着忽然嗤笑一声：“哦，是么？我还以为你真当自己是千年蛇妖呢。”
灵儿撇了撇小嘴，没再吱声。
“必须要白蛇么？我看你那师姐不也一样过来了？”
苏念的手里，把玩着之前发现的银质酒杯，已然有了一些想法。
这杯底，刻有一个淡淡的半月图案，让他稍一琢磨就想到了那寒月妖女。
答案自然也显而易见了，这定然是之前那寒月妖女，给老东西的定情信物？
灵儿在看见后，眼皮跳了跳后点点头道：“好像就是这个吧，大长老说过这是寒月姐姐的信物，可以让他的阵法堪堪降临于苍青宗。”
“但只能维持十息，否则信物碎裂，会直接被苍青宗的强者察觉到……”
灵儿的所言，与苏念猜测的差不多。
杯子很正常，谈不上什么妖族的法宝，上头也不存留着什么妖气，所以一直也没有被宗门发现。
但毕竟来自于那位寒月妖女之手，如今看来，更像一个引子。
一个若不触发，便永远不会显露的引子。
好深的手笔。
对于那妖族，他现在有了更为强烈的认知了。
“不过你没有说全，或许连你也不知道，这酒杯确切来说应该是我的师父亲手炼制！”
苏念也是忽然于脑海里闪过的思绪，因为他渐渐发现，这酒杯上有老东西炼制的痕迹。
如此一来，确实是定情信物了，却是那老东西送给寒月妖女的。
但不知又是什么原因，寒月妖女又送了回来，看来这才是计划的关键吧。
否则他不相信，偌大的苍青宗会忽略一只来自妖女的酒杯。
彼时的苏念看似风轻云淡，心里却是有些惊涛骇浪。
因为按照这样的推算，倘若他之前没有发现老东西私会妖女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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