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趣我了。”方二郎别过头，不太敢看韩璎盛满星星的眼睛，怕耽溺于此，无法脱身。
“好吧，既然方文曲星都这样说了，那我把二哥和大狗借给你，陪你一起去考试怎么样？”韩璎上身前倾，身体隔着桌子微微凑近。
方二郎耳朵微红，疯狂心动。
老韩家的这些人，他很熟悉了，相处起来，和亲兄弟无甚差别。尤其近期同吃同住近一个月，更是感受到了兄弟之间的友爱。
这让一直以来，只有个早夭的大哥，但其实和独生子差不多的方二郎，心里暖极了。
他一直渴望的兄弟情，在老韩家人身上完完全全找得到。
“这会不会耽误韩二哥和大狗，一去京东东路，便不知归期，离了他二人，这两间店面运转会不会麻烦？”有非常信任且熟识的人一起走，比独身一人早安心得多。只是方二郎也不愿意给韩小娘子添麻烦，毕竟韩二郎和大狗着实是韩记饭馆支柱一般的存在。
少了这二人，韩小娘子就像少了臂膀一样，必然做事不会顺手。
“我这边经营上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如今有很多人想要来韩记饭馆应聘，雇谁做工，可着我挑，不行就换人咯。”韩璎故作洒脱。
“至于铁牛，是不能借给你，他的手艺一时半会儿旁人替不了，二狗太小，不适合在外奔波，大嫂还有两个月就生了，就算大哥想跟你去，我也不会让他跟你一块儿的。所以想来想去，只有二哥和大狗比较适合跟你出门。”韩璎掰着指头数家里这几个人。
“他们二人虽然不甚机灵，但日常跑腿和与人交流，倒是没什么问题，尤其大狗之前还有流浪经验，对于道上的事儿，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遇到危险也能凭着经验规避一些。还是比较合适的。”韩璎仿佛是个推销的，在这里夸了起来。
“我二哥虽说看着有些不太靠谱，还有些黑历史，但是照顾人他挺有一套，还能做些简单的吃食入口，省得你还没到地方，人就瘦的脱了相。
你现在就顶瘦了，若是再瘦，会失了翩翩风度，给学政大人带来不太好的观感。”再瘦下去也好看，不这么说，万一方二郎赶路遭罪，真不好好吃饭，把身体熬垮了，那岂不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没有一副好身体，做什么都不行，别说考个好成绩了，跟人说话都提不起精气神，哪有人会收一个病秧子当下属的？做慈善吗？
方二郎倒是不知道韩璎这么多心思，只有些想流泪，果然韩小娘子还是有些嫌弃他不够壮实吧？对吧？看来每顿要多加半碗饭了！
“韩小娘子说得有理，我尽量照顾好自己。”方二郎道：“可韩二哥和大狗兄弟毕竟是人，不好借来借去，合该好好询问二人的意见才好，若他们不想与我同去，我便再想其他办法。”
“诶诶诶，我想去呀！”
方二郎话音刚落，包厢门便被推开，韩小娘子和方二郎抬头一看，是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笑，一手挠着头，一手端着凉了豆浆的韩二郎。
韩二郎推开门，没好意思直视二人双眼，听墙角这事儿，多多少少不咋光彩，还是自己主动暴露的，别小娘子跟他生气，不带他了，那他岂不是很亏？
韩二郎眼珠子一转，迈进包厢里的脚，往后退了两步，朝着大堂里喊：“大狗，大狗，快把手头上的东西撂一撂，上来，有事儿找你！”
大狗正一手摞着七八个顾客吃完的空盘子碗，一手擦着桌子，这是他近期练出来的，一个出色店小二必备收盘子技术。还有人专门来看他这一手的呢！
为啥吃完的就是空盘子空碗？先不说这个时候的人普遍珍惜粮食，就算偶尔吃不完，也自己拿个油纸或者空碗布包带走，就是韩小娘子和铁牛这手艺，就没几个人能吃剩下的！
大狗飞快收拾完桌子，抬头应了一声。
二狗机灵地暂时充当小二角色，他就是一块儿万能砖，哪里需要往哪搬，除了炒菜和抬重物，如今韩记饭馆的活儿，就没二狗干不了的。
大狗也利索，把碗收拾好，迈着长腿从后院洗碗槽过来。
解救了在门口双脚脚尖互搓的韩二郎。
“啥事儿啊二公子？是韩小娘子找我吗？”大狗肩膀上搭着一块儿新毛巾，擦擦因忙碌流到额角和脖子的汗水。
“对，快进屋吧。”韩二郎可下得了个救星，把人往包厢里推，自己落在后面关门。
大狗心思倒是平静，管韩小娘子让他做什么呢，总归是对他们都好的事情，就算当初突破自己心理底线，摸了王廪生的钱袋子，那也是王廪生不仁不义在先，听韩小娘子吩咐准没错。
坐在眼前的二人，金童玉女似的，看着就般配，大狗静静立在当中，不乱看，不问，像个大户人家的管家或者小厮。
这都是他平日里和李县令家小厮，以及各个员外带着的下人身上学来的规矩。他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虽然韩小娘子一家都是好人，没把他们当成猪狗不如的下人，但他不能逾越了规矩。
卖身契交了，便是交了，韩小娘子一日不把他们转卖掉，或者撕毁卖身契，那他和铁牛与二狗，就是韩小娘子家的下人，再具体一点儿，是韩小娘子的下人。
对内不能没大没小，对外，眼见老韩家生意越做做大，韩小娘子更有可能当个官太太，更不能给她丢了人。
这点心思，韩璎是没想到的，她只知道大狗近日愈发稳重了，连带着二狗和铁牛也比之前成熟了许多。她还挺高兴的。
韩二郎轻手轻脚把凉了的豆浆放到方二郎桌上，对他叽咕叽咕眼睛，站到大狗的身后，想让大狗替自己挡一挡韩小娘子看自己的眼神。
韩璎失笑，她这个二哥，完完全全的傻狍子行为，藏头露尾的。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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