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春日的午后，大地开始洋溢起暖意，无色无味却无处不在，悄无声息的升腾着，空气、青草、阳光在不断的浸染下，仿佛染上了一层桔色调的朦胧色彩。
吴曦晗穿着朴素的黑灰色衣衫，手握着黑色窄小的电子书，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在河边踏着青草，踱着步。
阳光不知透过何处的棱镜，在天边闪过星星点点的七色光芒。小女孩举起肉乎乎的小手，把光芒挡在眼前。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柔软的肌肤覆着一层短短的透明绒毛。
小女孩轻舔了舔果冻般的小嘴，浅浅的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吴曦晗，只见吴曦晗如第二天要科举考试的秀才一般，埋头书籍，无暇顾及春光，与童真隔着彩虹般的距离。
她放心的转回头，静悄悄地放下举起的手臂，猛然扎进了河水中，小手在冰凉的河水中搅和，渐渐变大，变得恍惚。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河水深处触摸开来。
“啊！！！”
小女孩的手突然被拽住，她瞬间花容失色，大声尖叫起来。接着连忙转回过头，只见吴曦晗正抓着她的手臂，使劲往后拖拽，往草地深处挪去。
“吴玉希，你不要命了啊！”吴曦晗甩开了小女孩的手，迅速蹲下身来，两只巨大的手掌紧握住小女孩的双臂，眼神不再木楞如秀才，如街道的警察叔叔一般威严。
小女孩柔软而肉乎乎的双臂，里面的骨头似乎并未坚固成型，而成年人的巨掌却夯实有力，她忍着疼痛，不自觉扭动着胳膊，想要摆脱，思绪却被绷住了一根弦，需要强烈迫切的回复问询。她低着头，闪躲着眼神，张开小嘴喘着气，话却说不全：“吴叔叔，我，我。”
吴曦晗的威严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更加暗沉，整个春天，仿佛就他的头顶在下雨：“吴玉希，我是你爸爸，不是吴叔叔。”
小女孩拧着眉头，抬起头来，不自觉咬着下唇，面露出难色，“可是。。。”
吴曦晗把头撇向另外一边，默默叹了一口气，仿佛在甩干发丝的雨滴，不等小女孩话说完，他又接上了话：“好了，下次记得叫我爸爸。你妈妈也让你叫我爸爸，你要乖乖听她的话吗？”
小女孩突然泪眼朦胧起来，乌溜溜的眼珠，直直看着吴曦晗，稚嫩的童音嘟囔道：“爸爸，我妈妈还会好起来吗？”
吴曦晗心中咯噔一声响，仿佛一瞬间抽离出春天，直接跌回了寒冬里。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吴曦晗辞了职，正准备着考试。
背诵的烦闷，暖气的加温，窗外的封景，让他的心中不断燥热起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游戏过后，“victory”正入眼帘，与此同时屋外的门声悄悄响起。
“谁啊？”沉浸在游戏中的他心情热诚，所向披靡。
屋外并没有回应。
一阵激动兴起，他直接甩开了门，只见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映入眼帘。
女人穿着厚重的灰白色羽绒服，帽子上沾满了雪花，而她手中抱着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小女孩。两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嘴脸。
他有些愣住地上下打量着：“找哪位啊？”
“咳咳！”女人捂住了嘴，抑了抑开始起伏的喉腔，放下了手中的小女孩。
她缓缓地脱下了帽子和口罩，动作缓慢，似乎不情不愿。如果羽绒服和口罩，让地球人变得相似雷同，而揭开口罩后的真容，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那一头熟悉又陌生的黑色秀发瞬间惊呆了吴曦晗的眼，他言辞闪烁，吞吞吐吐：“秀，榛？你怎么来了？”
秀榛深呼吸了一口气，动作开始加速。接着双手快速摸进了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举起亮在吴曦晗的眼前。
她双目怔怔，表情苦涩，嘴角还泛着白，大声说着，仿佛在歇斯底里：“吴曦晗，她是你的女儿！这是亲子鉴定！”
“啊？”吴曦晗吓得不自觉后退了几步，表情十分错愕，而身子骨也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楼道的寒意，他摸着门，顺口回应：“我先进去加件衣服。”
秀榛不等吴曦晗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交付在他的手中，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塞进了他的胸口，喉音低沉见底：“我没有时间了。”
接着又快速蹲下身来，平视着圆鼓鼓的小女孩。秀榛眼泪汪汪，轻抚了抚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蛋，依依不舍的说道：“希希，以后要听爸爸的话。”滚烫的眼泪落下，打在秀榛的大拇指上。
小女孩懵懵懂懂，呆呆站在原地，一只手紧紧捏着秀榛的大拇指，言语稚嫩清脆：“妈妈。。。”
“秀榛，你搞什么鬼啊？什么叫我的女儿啊？”吴曦晗嗓门开始提高，想打断她急迫又慌乱的行动。也想不知不觉甩开小女孩的手，而小女孩手掌虽小，却捏得紧紧的。
秀榛抹了抹眼泪，快速站了起来，滚了滚喉咙说道：“吴曦晗，女儿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妈妈！”套在秀榛大拇指的小手像扳指一样，尺寸却仿佛不合适，被快速无情的脱下。
秀榛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留下黑色的发丝飞扬，划过清冷的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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