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头不是没有努力过,他也同样很有才华,在单位里也算得上是“一支笔”,半辈子的精力都用在了写材料上,到头来,还是穷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熬到了退休,就在三个月前单位组织查体,他又查出了较为严重的胆囊炎。
路凹凸沉默良久,又联想到了他自己,自己的人生经历何尝不是老罗头的翻版?
老罗头又斟满了一杯酒,酒杯在唇边晃动着,显得意犹未尽的样子,“老兄,你要记住,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自己把自己打垮!”老罗头仰起脖颈,杯中酒一下子倒进了嘴里。他喃喃着,“听老哥一句话,在天马,能坚持的话,你就忍辱负重地好好地干下去,感觉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你也没有必要强忍着,那样会憋坏了身体,真的很不划算,人这一辈子,不能看着别人的脸色去活,要活出自我。”顿了顿,他接着说,“我他妈的就很窝囊,我就没有真正的活出过自我,我这一辈子顾忌的太多,正因为顾忌的太多,所以才一忍再忍。”
夜色越来越深,不知不觉到了九点多钟,小酒馆内的客人陆续走出了大门。
路凹凸将开启的第二瓶喝了将近一半的二锅头拧上了盖子,尽管老罗头一再企图夺过酒瓶表示自己还能多喝几杯,路凹凸却不再由着他,表示坚决不能再喝了。
走出酒馆后,隔着两条马路就是老罗头的家,老罗头所在的小区是天马集团最早、最破旧的小区,集团公司的领导们老早地就陆续搬出了这个小区,住进了集团新开发的天墅园小区,天墅园小区是普西市最豪华的小区之一。
两个人在马路上走着、聊着,看上去都有些东倒西歪的样子。
临出酒馆门的时候,店老板看他们晃晃荡荡的样子,很有些不放心,就好心地劝他们,不如把电动车存在店里,步行回家。老罗头就听了店老板的话,自己没有再开启电动车,也没让路凹凸开启电动车,约好了明天早晨一起过来骑车。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老罗头执意让路凹凸到家中坐坐,认认门。见天色已晚,路凹凸委婉地回绝了老罗头的盛情邀请,表示改日定会登门拜访,这让老罗头很有些兴奋,并一再邀请一定要登门做客。
路凹凸坚持要把老罗头送到楼下,老罗头说什么也不让路凹凸再送,就在这时,老罗头的老伴走到离小区大门不远的地方,她是专门过来接老罗头的。就在十几分钟前,她已经至少两次在小区门口等待、观望。夜风中,老罗头的老伴田瑛还一个劲地止不住地剧烈地咳嗽着。
老罗头熟悉这咳嗽声,他知道是老伴田瑛在等着自己,老罗头神色登时清醒了许多。
路凹凸亲手将老罗头交到了田瑛手中,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小区的大门,朝着来时的方向折回,再拐过几道弯,越过几条马路和街巷,就到了单身公寓。今晚,由于喝了酒,路凹凸不打算再回到家中去了。他想回到单身公寓洗一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回到宿舍,洗完了澡,路凹凸躺在了床上。
他想马上睡去,可是,脑海里却翻江倒海般地浮现出一些往事,一时,他竟没有了丝毫的睡意。
他在回味着小酒馆内他和老罗头的对话。他在想着老罗头对他说过的肺腑之言和谆谆之语。他在想着自己来到天马集团后遇到的所有人和经历过的一些事,他在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的工作。想着想着,他流泪了。想着想着他竟然哭出了声。想着想着,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岳父岳母、妻子、儿女以及他所关心的每一个家人。
老罗头身上发生的一切和真实存在,路凹凸也觉得他们彼此一样,都是处于熬煎的人生状态。
路凹凸对于人生、理想、信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作为一个五十岁的男人,除了尊严之外,他几乎一无所有。
路凹凸掰着指头算人头,算来算去,那些在他看来年纪相仿却又经济独立、出来拔萃的人却又大都是搞经营的、搞技术的、公司高层,当然,还有一些核心部门的实权派中层人物,他们的生活过得滋润,哪一个不在市内市外拥有几套房产?
令路凹凸疑惑和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处于人生的上风和巅峰之处?路凹凸即使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标准的答案。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成长、成才是与环境息息相关的,也与你从事的职业性质有着很大关联。在一些个清水衙门部门,即使你再努力,也注定会一生清贫。反之,在一些经营管理部门,利益分配方式早已注定了分工的不同和利益之间的差距。所以说,很多时候,一个人所谓的穷与富的最根本的区别往往在于你处于什么位置?你的利益价值核心在哪里?你是否遇到贵人相助?这些对于成就一个人,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至关重要。很多时候,你努力的程度远远不及于你的幸运,即使你一辈子拼死拼活不停地劳作,也赶不上一个利益巧合或者贵人的扶持。
路凹凸脑海中反复地回味着老罗头的那句话,天马集团为什么走人?老罗头是这样答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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