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宗门弟子，大都会对妖物反感。哪怕是能够化形，匹敌大宗师的大妖，同样会歧视排斥。
只是此次时刻，看着铁匠铺主人怀里的那只蠢猫，所有人都不由得生出一种妒忌心理。
还是大师兄莫清风第一个醒悟过来，连忙又一次拱手参礼，不过这次换了称呼。
“见过欧先生。”
其他几人回过神，也连忙上前参拜，均口称欧先生。
正在撸猫的欧墨有点意外，打量着眼前几人。“知道我的姓氏，是老客人介绍来的？”
感受到欧墨言语中的亲切之意，七人都有点兴奋。
“祖师说的果然没错，铁匠铺主人不喜被称呼什么神尊仙君。直接以凡人称谓相敬，他反而会更加高兴。”
“不过铁匠铺主人姓欧这件事，想来普天之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也就是贵为北州第一大宗师的祖师，才有本事问得这个秘密……”
天玄七子相互眼神交流喜不自胜，心中更是十分的自豪。
莫清风回答道：“祖师清虚子，百年前曾有幸来过这里。我等七人皆是祖师的传人，特来拜见欧先生。”
“清虚子？”欧墨自动忽略掉百年的时间线，很快在脑海中对上了号。
欧墨不敢说清楚记得每一个客人，但对清虚子还是有一定印象的。除了因为时间过去不太久外，更是因为那个道士太烦。
干干瘦瘦一脸谄媚，进门后自报家门又叩又拜。只要开口说话必带敬语，尊称几乎是一句一换。
让他选兵器也不着急，只在那缠着说话。欧墨实在烦的不行，便告诉他自己姓欧，叫欧师傅欧先生都行，别再仙君祖宗的乱叫。
为了让他能闭嘴，欧墨还特意找了点事做，让其拉风箱。
进来客人之后，炉火会自动熄灭。但如果有人拉动风箱，炉火还能够再度点燃。只是火焰不够强烈，打造出的东西也不甚满意。
每次欧墨碰上让他心烦的客人，基本都会采用这个方法。对清虚子也很有效，推拉风箱时安静许多。
尤其抡起锤打铁时，清虚子更是一言不发。只是显得有些神经，动不动就如痴如醉的表情。
当时正好是第六天，铁匠铺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一直没有其他人进来，清虚子也一直赖到最后。直到再度遁入虚空，才从房间里消失。根据以往的经验，应该是被留在了原地。
“可是青云山天玄观的清虚子？”欧墨问。
“欧先生果然记得祖师。”天玄七子都很激动。
铁匠铺的传说恒古流传，不知有多少人进来过。清虚子祖师只在百年前来过一次，铁匠铺主人竟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不亏是我家祖师，果然是厉害。
“自然是记得。”欧墨道：“铁匠铺不能留客，未来得及给他物件便离去，实在是有些愧疚。”
“欧先生言重了。”莫清风连忙道：“能够有幸观欧先生锻造，已经是莫大的造化。多年以来，祖师一直十分感念先生的恩德。”
“哪里的话。”欧墨更是不好意思，问道：“你家祖师，现在可还安好？”
“有劳先生挂念。”莫清风更激动了。“祖师为先天大宗师，只可惜大限将至。为了宗门传承，自囚古洞以延寿元。若不然的话，必然会亲自前来拜谒。”
又一名弟子紧跟着道：“因为不能前来，祖师还大哭了一场。这么多年来，没见祖师那般失态过。”
欧墨心说没来最好，再见那个絮叨道士，想哭的只怕是我。
“看这屋里什么合眼，便替清虚子选上一件吧，算是偿还当日所欠。”欧墨道。
虽然那清虚子唠唠叨叨烦人，但也算是在铁匠铺里打了短工。作为有良心的老板，于情于理都该把人家工钱给结算了。
只是欧墨却没成想，这番话一出口，本来高兴的七人顿时脸色大变，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地。
“可是小子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先生恕罪。”
“莫非是方才我等在屋外的胡言？求先生开恩，我等知错了……”
“先生开恩，欧先生开恩啊……”
几个七嘴八舌，惶恐不安。欧墨看的不明所以，听的是稀里糊涂。
不就是当年没拿东西走，现在想补发一下吗。结果都这个反应，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个……你们起来吧。”欧墨只好道：“不想要，我不送便是。”
几人这才颤颤的从地上起来，可依然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又冒犯了欧墨。
欧墨有点犯嘀咕，试探性道：“既然不是为前人取物，那你们自己呢？可是和其他人一样，想要一两件兵器？”
“我等不求其他。”七人异口同声。“只求拉箱点火，观先生锻造。”
欧墨更是莫名其妙，不确定道：“只为这个？”
七人不敢多言，只用力点头。
当初铁匠铺主人便是假借锻造之名，以拉推风箱作为考验，给了清虚子祖师指点，方有了大宗师的境界。
日前得到铁匠铺消息后，祖师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被神兵蒙蔽眼界，而错失真正的宝藏。
与铁匠铺主人亲传的无上妙法比起来，神兵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好吧。”欧墨答应了。
客人的需求只要不过分，能满足就尽量满足。不过想到清虚子当年的事情，欧墨觉得需要加个时限。
凡人拉风箱起火徒有其表，很难锻造合格的兵器。欧墨就算再怎么喜欢打铁，也不想浪费时间打造无用之物。
再加上这几个是唠叨道士的徒子徒孙，欧墨算是厌屋及乌，本能就有抵触心理，不想他们在这待太久。
“不可太久，每人一炷香。”欧墨补充道。
听闻此言，正欣喜若狂的天玄七子顿时心头一凉。
当初祖师可是拉了一天一夜，怎么到他们这里缩水了这么多？
不过转念又一想，祖师那是何等人物。必是被仙人看重，才允许待那么久。而他们这些人资质一般，能得一炷香已经是看祖师的面子了。
“遵命。”
七人不敢有怨言，很怕触怒欧墨，连这一炷香都混不到。
欧墨揉了揉豹子的脑袋，将它放到地上，走到炉边。
天玄七子自然又是一阵妒忌，示意豹奴将变成猫卖萌的蠢豹子带到一边，转过身瞅着外面，免得看见他们参悟妙法。
“哪个先来？”欧墨问。
天玄七子早已商议妥当，莫清风第一个站出。
来到风箱边上，又一次整理衣冠，小心翼翼的蹲下。抓向风箱手柄时，更是全神贯注，屏住呼吸，一副虔诚模样。
欧墨看着这仪式感十足的表现，心理不由得又一阵腻歪。
不就是生个火么，怎么一个个都跟傻子似的。
一炷香的时间好像是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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