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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三天后。
李适一人一马，来到了碧波荡漾，若青天一色的巫陵江。
江上些许渔人驾着小船，一边撒网一边划着船桨。
巫陵城他是不敢进了。
一路上在野栈、茶肆中大致听说了自己被朝廷通缉的事，画像上的人看起来虽然和他不像，但保险起见，还是少进城为妙。
想要搭船逆流而上，找个城外卸货的码头就行。
钱财可通神，无外如是。
找了一艘前往发羌，进山货药材的大船，跟了自己一段时间的马匹只能卖了，他要在船上呆近三个月。
马匹不太能适应水上的环境，任由它生病不如早早卖了。
船只庞大。
它的主人，算是本地的一家富绅，由他的管家领队，前往多高山崇岭的发羌，收购山民手里的药材。
一次来返就是近六个月，半年时间。
这么远也愿意去，那是因为发羌背靠祁连山脉，里面有很多上了年份的老药。
百年大药也不少见。
这种专门卖给武者的东西，利润极大，从来不缺销路，一份大药卖五百两都不是问题，就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收到了。
搭上这么一艘船。
按理说它沿途很少停留，船上的物资也多是粮食和油、布，大量生活用品，算是运到发羌专门卖给缺少这些东西的山民。
有些赚头。
但自从李适从码头登船以来，这艘船沿途已经停了不下三次。
心头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上船第七日。
李适坐在分给自己的船舱内，汹涌的真气慢慢收敛。
“第二层了。”
瀚海无量功进入第二层，真气总量与质量翻了两倍，身上各处的细小经脉全部被打通。
算是又给他洗礼了一次。
体内的白色气旋一分为二，变小了一点，但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更快了。
李适把自己从空气中吸收的陌生能量，暂时命名为灵气。
随着气旋分裂，如果瀚海无量功后面几层都会分裂一次的话，他修炼这门辅功的速度将会加快。
本来一天就能顶别人一个月的修炼速度，就已经很离谱了，这么下去，将会更加离谱。
将真功收敛。
李适跨上甲板，表情严肃。
自离开南业，无时无刻他都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父母之仇看上去是报了，但温字华是受他远在边关的哥哥指使，温家亦有一份力在。
当时他记得，自己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温字华给的解释是，他哥不忍李平渊断后，可现在又为何要派人杀他？
就因为他杀了温字华？
而且一个常年驻守边关的将军，何来不忍一说？
思来想去，李适只想到一个可能。
温家长子想要他活着，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作用，温字华是他哥的弃子，所以追杀他的这支杀手，很有可能是温家某人私下派出来的。
最有可能的，只有弃子他爹，温岚……
眯着眼，李适享受着江面出来的凉风，一瞬间都感觉头脑清晰了很多。
他不算聪明，但也不傻。
理了那么多天，总算有些头绪。
另外，还有顾千的事，他虽然察觉了他是有目的得收他为徒，但教的东西不假，感情也不曾假过，这就够了。
多的，他不愿去想，万一真有那一天，能依靠的唯有自己而已！
“温家……”
李适暂且把敌对目标放在了温家身上。
此去西凉，一来确认自己身份究竟是真是假，二来潜修武道，待实力充足，必杀他个血流成河，伏尸十里！
至于朝廷、京城方面的念想，早就已经断了。
找到目标，一时之间李适只觉得神清气爽，多日造成的阴郁心情也恢复过来。
这天下午。
船只又停在了江边，这次连码头都没有，几个船工划着小船往岸边靠拢。
河岸边的竹林中，似有一群黑影躲躲藏藏。
船上类似李适这种搭船的船客不少，起码有七八个，都是经商的小老板，大多数都是去颠州的开辟新货源的走客，像李适这种坐到尽头的，还真只有他一人。
船管事这番频繁的安排人上岸，怎么看都不正常。
见出不见回，如何令人安？
此处距离最近的颠州还有近六天路程，李适想了想，偷摸从船尾下船，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再露头时，已经来到岸边。
真气一转，水份迅速蒸发，明神静气偷偷跟在上岸的几个船工后边，一同入了竹林。
“孙老大，布置的怎么样了？”
“就等你们几个了。”
“走着。”
“得，正好，东西都差不多了，出发吧。”
竹林里的几个黑影是六个身穿布衣的汉子，都有磅礴气血傍身，代表一个个都是入了品的武者。
几个船工带着从船上卸下来的几个油布包，快步跟在后面。
对话令人不明所以。
李适之前担心的是，船管事看出了他的身份，让船工去报信去了，现在看来是其他事情。
正当他想趁着大船还未走远，重新潜进去时。
接下来的对话让他打消了主意。
“孙老大，你说这先秦炼气士的墓，会不会与正常人的墓有差别？”
“那肯定有啊，老板寻仙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能力下手的，这次趁着出商船的机会，避开巫陵城其他家族的耳目，就是为了一切顺利。”
“传说炼气士是继承了仙人道统的修士，和我们武者其实很像，不过他们更能活，也有许多神秘的手段，这次都小心一点，说不定就有粽子。”
“放心吧孙老大，我们带了糯米、黑狗血、黑驴蹄子，嘿嘿。”
“行，别说了，老板在那边等我们。”
“老爷也一起去？”
“对……”
这一行六人加上四个船工就是十个人，六个入了品的武者，居然是去盗一个先秦炼气士的墓。
李适闻言，多少有点心动。
他早就有过武道、炼气双修的野望，奈何没门没路，炼气传承的山间野派早就凋零至极。
唯一活跃在上层人物视野中的，只有玄女教和国师徐道年的道统。
当下无事，不妨跟过去看一看，要是真有传承，还能加强自身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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