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翎泡了个热水澡，身上淤青东一块西一块，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磕的。
待水变凉后，她才咬牙不舍地从舒适的盆中起身，随意捞过架子上的衣服披上去。
休息过才知道自己有多累，此刻身上的肌肉都在悲鸣。
“唔…”她抬手穿衣的时候，都忍不住疼出声来。
“夫人。”河珠的敲门声，“河珠替您泡了杯安神茶。”
“知道了。”她迅速穿好衣服，不再去看身上的伤口。
推门就看到河珠忧心忡忡的模样，还有托盘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还是家里暖呀。”她低声念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恰好能入口，不会太烫。
“这次会在殿内待几天呢？新的委托信我们已经整理好了。”
杨若翎微微皱起眉，“我才刚回来呢，就急着赶我走啦？”
河珠摇头，“非也。盘算着过节做礼之日也要来了，以前河神大人不在的时候也会提前留下符纸，可今年他还没写呢。”
“做礼，符纸…”她重复着，那年春节的记忆涌上心头，“所以，可以让我来写么？”
“您是河神夫人，自然可以。”
她想着自己那与水神相比并不成熟的水法术，写红符怕不要沾了霉运才是。
河珠见她面露难色，马上又接着道：“当然不是让您马上写，您才刚回来，还请先好好休息。”
这慌张的小脸还真是可爱，她笑着捏了一把，“知道了，明天吧。”
被捏的式神不敢有怨言，只好呆呆地点头。
纵使尘世变数不绝，过节时的礼数仍一点都不能怠慢。
简单的睡过一觉后，她的精神已经好多了。
河玉河珠早已准备好纸笔，就恭候着她起床呢。
“若有不明白的地方，河玉河珠会提点的。”她们屈身道。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以前也有与她们一起包符的经历，符上会写些什么，她大底是知道的。
杨若翎跪坐于地上，抚平地上的纸张后洗耳恭听着。
“符需贴地写，这样才能与泥土融合…”河玉解释着，“嗯，没错。”
“墨上的水需由水法幻成，对。”河珠也加入道。
她认真地听着，而后她们说一句她写一句。
慢慢的也得心应手起来，举一反三间就写下不少道符了。
河神的红符比结界师的镇符讲究许多，应该说是天王的规矩多。
每个字的落笔，绘制的图案，不同地方的写法等都有相应的规定。
河玉河珠一边夸赞着一边整理好写出的符纸，“东境的河流算是写完了。”
“啊？”她茫然抬起头，“这么多才只是东境的份么？”
“只是自然的，东境还有湖泊的红纸没写呢…”
杨若翎呼了口气，没想到回到水灵殿也并不是这么惬意。跪地弯腰过久，腿又麻腰也酸…
庭院中乐呵呵的，也只剩那匹无忧无虑的白马了。
直到天黑，河玉河珠才摆手喊停，“夜晚容易积聚邪祟与寒气，不适合写符。”
可算是能休息了，她想站起来都没有力气。
“河…河神大人。”河玉抱着一沓纸符刚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吓得手里的符差点掉落在地上。
河神大人这次回来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甚至没有惊动外面的结界。
“嗯？”杨若翎惊喜地抬头，奈何动弹不得。
祁墨河朝她们点点头，“符纸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写？”
“这…”河玉紧张地低下头，看来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是我说要写的。”杨若翎解围道，“河神大人，我好像站不起来了，抱抱…”
她故意张开双臂笑着望他，好让他不要再怪罪两位式神。
他刚回来，本来还带着点对天王言语的消极情绪。此刻见她的样子，又不禁消气了。
河玉河珠立马心领神会地退下，留下他们二人在院中。
祁墨河把她抱起来，“她们说过的话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么，还想着帮她们开脱。”
她双腿酸麻，仍咬牙摆了几下，“这也算是减轻您的担子呀。”
“你也是刚回来，本该再休息一下的。”他沉声道着，还把她抗在肩上拍了下她衣摆上的尘土。
就算他的情绪听起来没怎么起伏，她还是能感觉到有点微妙。
杨若翎从他肩上跳下来，踉跄着站稳不让他扶，“白安贤都说什么了？”
“也只有你敢这么直呼他的名讳了。”他无奈笑笑，“雨神的事，以后都会交给我负责了。”
疲倦的脸他想藏都藏不住，杨若翎先是看看他手上的伤口恢复没有，然后再踮脚探了下他的额头。
“那调水令…”她犹豫着道。
祁墨河微微叹息，“放心，天王有帮我处理过上面的黑点，只要不过度使用就没有问题。”
是真是假她也看不出来了，只要她抢先一步找到天宫之门，这些都不是问题。
她挽过他的手臂，“放心吧河神大人，一切都会解决的。”
还想多说几句，祁墨河突然抱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太过突然，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夫人说再多道理也不及这样好使，嗯…总算没这么累了。”他笑着捏了下她微凉的鼻尖。
杨若翎呼吸略微急促，松开自己挽着的胳膊。
“我去看委托信了。”她红着脸道，刚转身就被他一把拉住。
“算下来也有四个月没见我了，夫人这么着急就把我抛下不管了吗？”
“于你而言不就几个时辰…”她还想反驳，但对上那双带点红血丝却仍如星辰的眸子，很快又心软了。
没有办法，她主动牵过他的手，“那就奖励…伺候夫君泡澡一次。”
她回来时也是靠着泡热水消除不少疲倦的。
“……”祁墨河顿住了，“这…”
“怎么了，害羞？”她坏笑道，“还是你放弃奖励？”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他暗想着。
…
浴盆中，杨若翎挽起袖子替他梳理着散开的发丝。一缕缕清洗干净，再拨到身子前去。
祁墨河的肩膀很宽实，皮肤像纸一样雪白。
她在擦拭的时候，好像在盘一块美玉似的…但稍稍用点力又会留下赤色的痕迹，像颗苹果惹人欲动。
内心翻涌，她深呼吸打算转变这微妙且暧昧的氛围：
“想当年在琴丝客栈跟我哥试菜搓面团的时候，也差不多…”
水中的人本来还在闭目养神，听完这话后立马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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