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丫头，怎么会是玩笑呢？”
门外的声音暖媚明丽，似乎每次对蓝七月说话的时候心情都很好的样子。
“大哥，这还不是玩笑？我怎么知道你来干嘛呀？”
“我要是知道有个懂这些神神鬼鬼的半仙在这儿，我还不得先去求点牛鼻子老道的道士符箓、佛门大光头的手串念珠啥的放在身上？还敢在这里瞎逛荡呢？”蓝七月相当无语。
“丫头呀，这你可说错了呀。牛鼻子老道的几个破符箓对鬼术有啥用呀？他要靠着几个鬼画符就说能护你周全，那肯定是招摇撞骗啊。”
“更别说佛门手串念珠了，没事放手里图个乐呵就行了。”
“佛门讲求个不要心外求法，一切福泽，不离本心，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而已。”
“你要是靠着这个来对付鬼术，只怕不知道要死好多回唉！”门外的女声相当惋惜的一般。
“不可能吧？那么大个佛教还制裁不了你了？”
蓝七月相当不以为然，“你可别忽悠我，佛教最重轮回，信因果，不可能对你小小鬼术束手无策！”
“唉，小丫头呀，佛教重轮回、信因果也不代表他信鬼神呀？”门外女声诲人不倦一般的谆谆教诲。
“佛教讲究六道十界，分为地狱道、饿鬼道、畜牲道、阿修罗道、人道和天道，六道之外还有声闻、缘觉、菩萨和佛，这不明显是有鬼神论的么？”
小八在旁边疑惑道。
“哼哼，区区蝼蚁安敢妄议鬼神玄通？”门外的女声压根不屑跟小八多一句交流，一句话就把小八怼的哑口无言。
“《五道经》、《大法炬陀罗尼经》这些经文中都有对鬼怪的描述，更何况《阿含经》还有更详细的佛魔之争，这些又作何解释呢？”
袁小二也提出自己心中疑惑。
“死读书不知变通的的穷酸秀才，也敢发问神魔之争？”门外女子声音冷寂生硬。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可知道究竟是什么典故？”
“魔王波旬为何是魔也是佛？”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但是为何波旬请释迦牟尼佛慷慨赴死，释迦牟尼佛就真的羽化而去了呢？”
“释迦牟尼佛说正法时代一旦结束，等待波旬的是无间地狱，但是为何波旬可以以百姓心为心而逃离无间苦楚呢？”
“纵使佛有佛经留世，纵使有僧宝传世，但是奈何在末法时代波旬可以率八十亿众入僧宝，披袈裟，曲解真理，佛还有何办法？”
“尔等蝼蚁不知天高地厚，妄议神明，也不怕丢尽读书人的脸皮！”
门外的女声一点颜面也没打算给他们留。
“可是我觉得他们好像说的有点道理哎……”蓝七月没理会小八和袁小二的吃瘪，也提出了心中疑惑：
“要不然那群大光头一天天的在那吃斋念佛是干什么呢？做起无聊的么？还是骗骗香火钱？还是真的都是那什么，波旬的弟子？”
“嗯，小丫头遇事有自己的思考，很好！不像那几个榆木脑袋一样，凡事都懵懵懂懂的不懂装懂。”门外的女声似乎双标的过于明显。
“佛家那群出家人，可能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应不应该相信鬼神。”
“他们一天天吃斋撞钟，无非就是之前的老和尚也是这么过来的而已；”
“你再问之前的老和尚们，他们也无非是看到更早的、更老的和尚在那里晨钟暮鼓罢了。”
“现在哪还有几个懂事理的光头呢？”
“不信我下山去给你绑几个光头上来，你问问他们，多半他们自己对此也是一问三不知罢了。”厅外的女声显得很是平静。
“这……”蓝七月明显的相当无语，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愣愣的不知所措。
“小姑娘也不必过于不知所措，世间大部分人都是活的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听闻世间正道大部分人都如你这般胸中无数，也很正常。”女声悠然响起。
“正所谓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难得你在这个让人艳羡的年纪有着不居人后的思量与胆识，敢于向世间权威发问，敢于提出自己的质疑。你很好啊！你很不错啊！”
厅外的女声莫名其妙的一顿棒杀，让蓝七月更加不知所云。
“大姐啊，刚听你这还挺靠谱的，现在就越来越胡说八道了啊！”袁小二相当无语：
“你这明明是道家真人的言论嘛，跟你鬼道一点都不搭边，好吗？！”
空气陡然变冷，似有萧杀琴音在袁小二耳边炸响，袁小二身形如无骨飘飞，口吐鲜血，跌坐在蓝七月身边。
蓝七月连忙伸手去扶袁小二，空气中冷冽的杀意也瞬间荡然不存。
蓝七月沉迷于厅外人的玄妙理论之中，未能发觉身边其他异样，接着刚才的话头也忍不住问道：
“这好像是老子《道德经》的言论吧？不过老子是道教的创始人么？”
“你倒是起来啊？怎么闲着没事还躺地上玩装死呀？”后半句明显是戏谑吐血倒地的袁小二，让袁小二积郁之心登时更加郁郁。
“小姑娘果然心细如尘，聪明伶俐啊！”门外暖媚之音再度响起，全然无半分萧杀冷冽之意：
“老子确实是道家的创始人，但却不是道教的开山鼻祖啊！甚至可以说老子跟道教可谓风马牛不相及才对。”
“道家学说只是一个学说，不是一个派别，等张道陵创立了道教之后，才奉老子为教祖，这才让大家把老子和道教联系在了一起。”
门外的女声谆谆教诲，脾气好到令人发指。
“那说起来还是道家厉害啊。”袁小二兀自逞强道。
“就算佛家自己不信鬼神，底层逻辑深处对于神鬼难以自圆其说，但是道家可是实打实的有神论呀！那随随便便画个符箓不就把你们所谓的鬼道打的片甲不留？”
袁小二强撑着一口气，据理力争道，自然话音刚落身体又如枯叶一般飘上了天空。
“你可真是嫌自己命长啊！”
蓝七月怜悯的看着飘在空中可怜兮兮的袁小二，“大师快放了他吧。他就一嘴强王者，凡事都要杠一下而已，别跟他计较了。”
袁小二又轰然撞到地上，撞得自己七零八落、七荤八素。
袁小二踉踉跄跄站起来，依旧不依不饶的对着蓝七月嘟囔着：“看她这次还怎么忽悠。道理这个东西肯定是越辩越明，不可能真的有人能做到以武乱禁、以文乱法！”
蓝七月也一脸期待的望向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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