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忙叫了小丫鬟打水进来重新给沈穆清净脸。
正梳着头，月桂回来了。
沈穆清遣了身边的丫鬟，道：“五姑娘在太夫人那里都说了些什么？”
月桂低声道：“说是前段时间夫人让人带了补药送给她，她特意过来给夫人道谢的。”
“这么说，去了夫人那里？”沈穆清微怔。
月桂点了点头，犹豫道：“她去桂蔼堂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夫人就把屋里服侍的都遣了……”
“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吗？”沈穆清惊讶地道。
月桂斟酌道：“一开始，五姑娘问了少爷科举的事，夫人就说起三少爷这段时间应酬多，五姑娘就说，实在是因为三少爷心里不痛快，夫人听了，就把身边服侍的人都遣了出来。”
也就是说，关键就在冯宛清应的那几句上了。
“我怕三少奶奶等的急，就先回来了报信了。”月桂睃着沈穆清的神色笑道，“不过，我把留春留在那里了——她和夫人身边服侍的香莲处得好得很，等会就有消息回来了。”
沈穆清点了点头，重新叫了明霞进来给自己梳洗，然后换了件桃红色穿花凤缕丝小袄，白色的杭绸挑线裙子，沉思了半晌，去了冯氏那里。
看见沈穆清过来，屋檐下立着的丫鬟媳妇们纷纷给沈穆清行礼，董妈妈更是亲自出来给沈穆清撩了帘。
沈穆清却在帘下停住了脚步。
她看见了一个穿件石青色比甲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杏眼桃腮，长得非常标致。
董妈妈见沈穆清侧着脸，就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三少奶奶，”她笑道，“那是冯府五姑娘身边的乌金姑娘。”
“哦！”沈穆清微微地笑，“真是漂亮！”
“可不是，说起来，五姑娘身边的两位姐姐可都是一等一的模样儿。”董妈妈一边解释着，一边朝着乌金呶嘴，示意她过来给沈穆清请安。
乌金在沈穆清望着她看的时候就偷偷地侧了侧身子，背斜朝着沈穆清，装作看不见她的样子。可这屋檐下有的是机灵的小丫鬟，有人拉了乌金的衣袖：“姐姐，姐姐，董妈妈让你过去给三少奶奶行个礼。”
这下子，乌金可不敢装没看见了。
她朝着沈穆清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沈穆清却是一低头，进了屋。
乌金怔在了那里。
身边有小丫鬟为她可惜：“我们三少奶奶最是大方，姐姐要是在她面前叩个头，五两银子的打赏是跑也跑不掉的。”
乌金愕然：“这，这么多啊……”
* * * * * *
沈穆清进了屋，就看见冯氏沉着脸倚在临窗的大炕上，炕边站了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乌黑的头发随意地缩了一个纂儿，鬓角戴了朵烧蓝蝴蝶簪，上身穿着月白绫袄，下身穿了件二色金蓝闪红百花裙。身材高佻，皮肤白皙，五官秀丽，竟然和冯氏有七、八分相似。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有种娴静淑雅之感。和冯氏一样，她的神色间也有几分凝重，以至于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这个女孩子就应该是冯宛清了！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个气质出众的美人。
看样子，这屋子里的气氛与两人之间的谈话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能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就好了。
沈穆清思忖着，屈膝给冯氏请了安。
冯氏的神色有些怏怏的，她指着旁边的女孩道：“这是你外公家的五表妹，前段日子病着，如今好了，特意过来请安的！”说着，又向那女孩道：“这是你家三表嫂。”
冯宛清露出端庄秀丽的笑容来，盈盈曲膝给沈穆清行了礼：“三表嫂！”
沈穆清还了礼，笑盈盈地喊了声“五表妹”。
冯氏见两人见了礼，就问沈穆清：“你来可有什么事？”声音有些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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