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和声道。
“师娘,你好。”
待徐从打完招呼后,陈羡安也上前一步,嘴甜道。
她手上提着一个竹篮,和先前瑜小姐提的很类似,只不过装的礼品不同。她将之递给了路女士。
“师娘,上次我和先生新婚后,因为走的急,要去燕京,所以没机会见您……,还请您不要怪罪……”
她微躬一礼。
在弘文学堂的时候,刘昌达和路女士一直都对徐从很照顾。
如师如父,如师如母。
这点,陈羡安很清楚。
“有什么可怪罪的,他不是给我写信赔过了罪吗?”
路女士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她端详了几眼陈羡安,“羡安,你长的确实漂亮,难怪徐从非你不娶了。不瞒你说,先前我和他老师商量过,打算将瑜儿许配给他,没想到他啊,不乐意,一路上,木讷的很,连话都不和瑜儿说,害的她回家后向我抱怨……”
一些话,还是说明白的好。
她见陈羡安看瑜小姐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立即就联想到了昨日的事情。也是,一个闺女跑到徐从家里,确实不合适,陈羡安不多想才是不正常。
起初,她也不同意瑜小姐去乡下,但架不住……瑜小姐的软磨硬泡。
“还有这事……”
“我是头一次听说……”
陈羡安眼睛一眨,说起谎话。
一群人说话的声音很吵闹,在卧房休息的刘昌达闻声也出了门,赶去迎接。等汇合后,几人在客厅落座。他吃了一口柿霜糖,又呷了一杯热姜汤,“今天……怎么赶过来见我了?”
姜汤驱寒的效果不错,他感觉湿冷的身子多了几分的暖气。
这次不是徐从或者陈羡安答话,而是路女士回了话,“学生抽空过来看看你……,都不行了吗?问这么多话干什么。”
有了这话,刘昌达放弃了质问。
女大不中留。
他虽不知瑜小姐何故前往乡下,面见徐从,但他懂得长辈和晚辈之间的界限。有些事,问的太详细不太好。
接下来,他问了一些徐从在燕京求学的事。
“燕京比新野发达不少……”
“我在燕京的时候……”
随着瑜小姐紧步远离客厅,她所听到的谈话声也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她之所以如此着急,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和灰白狐狸会面。
如今徐从来了,若是让他撞见了狐仙,岂不是证明昨日的说辞都是假的。
少倾,屋内。
瑜小姐抱紧了怀中的狐。
“你别出去,有我在呢……”
她低声道。
灰白狐狸得到了安慰,它亲昵的蹭着老妻的脸。
这张脸,它百看不腻。
……
晴空万里,几只小的麻雀在电灯线上跳来跳去。河庙街在去年冬季的时候拉上了电缆,同时有了七八盏电路灯。大雨过后,放晴的太阳比前几日的太阳更为夺目,耀眼的令人目眩。
花狗和两个和他相仿的女娃无视骄阳的暴晒。
他们踢着毽子。
秋禾坐在椅子上。这是一座垫了褥子的椅,坐起来很舒服。外面的阳光刺目,但在屋内,阳光却又极为温暖。她很享受晒太阳。
她眯着的细眼看到了一对夫妻走了过去。
女的穿洋裙,男的则是长袍。
他们挽手,在她的眼前掠过,像先前雨幕中的燕子一样,留给她的只是惊鸿一瞥。
女的她看不真切,男的身影她却模糊记得。
很遥远的记忆。
她想起身,看个真切。但肚子太大了,她又怀了胎。肚子即尖又大,像一个大号的陀螺。人都说,尖肚子生男孩,圆肚子生女孩。她的肚子是尖的,这一次理应生男孩……。
锡匠回了铺子,他枯竹似的手抓着一只老母鸡。鸡脚被麻绳捆了,他大手捏着老母鸡的翅尖,任由其胡乱扑腾。
“这鸡养了三年,能给你补好身子。”
“生了这一胎,咱们……就不生了。”
他坐在马扎上,脸贴近妻子的肚子,听着儿子在肚里的轻微响动。
秋禾温柔的看着丈夫,“你不知道,你离开的那会,他一直踢我呢,我想,他也想来到这个世上,他踢我很用劲,他肯定是个男孩,怀盼弟和念弟的时候,她们俩踢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的动响……”
“是吗?”
锡匠紧绷着的脸松弛了下来,挂上了笑意。他的脸很黑,常年融锡,他的脸被油烟熏的干裂、发枯发黑。虽然才是三十来岁,可他的脸,却如乡下的老汉没什么二样,都是一样的黑,一样的皱纹多。
“我去杀鸡,给你做饭……”
他提了鸡,往后厨走。
等锡匠离开之后,秋禾对花狗、盼弟、念弟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她看向两个女儿,“盼弟,念弟,你们今晚睡在余家好不好?去跟你兰花婶睡。花狗,你可要照顾她们俩个……”
“嗯,姨,我会的,我有这个!”
花狗从腰间掏出别着的木枪,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我爹说了,有枪,就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有枪。我会照顾她们两个的……”
“娘,我愿意去兰花婶家……”
盼弟、念弟齐声喊道。
去余家,兰花会给她们糖吃,也能吃不少的点心。
她们当然愿意去余家。
花狗领着两个姐姐离开了锡匠铺。
“她们两个怎么走了?”
“算了,走了也好……”
“你多吃,多补补,为了肚子里的儿子……”
锡匠从后厨出来,没见到两个女儿,他虽感觉奇怪,却也没怎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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