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沐俨不想他来送，更不想他一起走。
“巳时吧。”突然，张斓补充了一句，微笑对沐俨道：“这几日太累了，我不想起太早。”
沐俨见张斓对自己露出笑脸，也高兴的点点头，“好。回营早些休息？”
张斓笑着上前几步，对江崇召福了福，“江公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江崇召看着她，只见张斓眨了眨眼，做了个‘辰时’的口型。江崇召瞬间明白，点了点头。之后，不舍的看着张斓离开的背影，虽然她身边的沐俨很讨厌。
“公子。”沈维汉不知从哪里走出来。
“老沈，这附近有没小溪什么的？”江崇召想到了什么问。“对，护城河……”想了想皱起眉头，不停摇头，“不行，那水里才死过人。”
“公子是想？”
“抓鱼。”江崇召兴奋的说。
沈维汉不得不提醒道：“明日，沐世子他们就离开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下？”
“行啊，明天走。”江崇召的话好像不太负责。
“明天？”沈维汉迅速盘算着明天出发的可能，又看了眼早就回了营的几人，问：“公子，是与沐世子同行？”
“我才不要和他一起，一双死鱼眼，看着就讨厌。”江崇召嫌弃的说。
沈维汉为难了，同天出发、同路，不同行？好像有些尴尬。“那……”
“别管这，我们先去抓鱼。”江崇召拉着沈维汉就走。
“公子，信还写吗？”沈维汉继续问。
江崇召愣了下，什么信？莫名其妙的看着沈维汉。
沈维汉苦笑，“昨天公子说过，要将这些事写下来复命。”
“噢，那个不急，我们先抓鱼。”
※
第二日，辰时初刻，还真被张斓猜到了，沐俨果然一早就吩咐将营地收拾停当，等出发。
有没搞错？难道那只猪头还在睡懒觉？不一起走就算了，不会连送都不来送？张斓磨磨蹭蹭，沐俨虽没催她，但也真磨蹭不了多久。
“小斓。”江崇召一路小跑过来。
沐俨不太意外的看向江崇召，面如寒霜。张斓微微笑起来，见沐俨似要叫人去挡他，故意路过沐俨身边，小声道：“就道个别，你等会。”
沐俨皱起眉头，委屈的看着张斓，跟了几步。张斓回头道：“你等会吧，我肯定和你走。”
“斓姐姐，此人不过是个……”沐俨急道。
“我也不过是个庶女，不配与世子同行。”张斓打断他，神情严肃。
“斓姐姐……”
“你是我朋友，他也是。既然你答应送我到苏州，我也一定会和你走。我只与他道个别，周围这么多人，你觉得我们还会做什么？”张斓并无笑意的看了眼沐俨，就直接向江崇召走去。这次，沐俨并没跟着。
江崇召见到他们在说话，表情不太愉快，索性不走过来，站着等她。
“还好，赶上了。”江崇召笑了笑。
张斓撅着嘴，“你不会睡过头了吧。”
“没有。”江崇召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只油腻腻、热腾腾的小纸包，“给你，吃的。”
张斓接过，“什么呀？”打开，里面包着十多条手指长的炸小鱼，还冒着热气。“你做的？”张斓笑问。
“我抓的鱼。本想从伙头那里偷些油，结果被小顾将军发现了。还被他吃了一大半，我就抢下来这么多。”江崇召期待的说：“你先偿偿，味道应该不错。”
张斓拿起一根就吃，边吃边点头，“是不错，脆脆的。”
江崇召笑起来。
“不过呢，还是你上次烤的味道好。”张斓一本正经的评价道。
江崇召笑的更欢了，随口问了句，“苏州？”
张斓点头。
“好，我们应该差不多时间到。苏州见。”
张斓笑着点头，将炸小鱼收进怀里，“你说要请我吃饭，这包小鱼可不算。还有扬州，别赖。”
“大丈夫，一言九鼎。”
张斓转身，脸上带着笑，连再见都没说，就向沐俨的车队走去。
※
京城武英殿，片刻之前，英国公张辅、黔国公沐晟刚离开，殿内除了朱棣、朱高炽外，还留了胡广、黄淮两位阁臣，气氛仍是延续着之前，张辅讲诉去年交趾神投海之战，大败陈军的欢欣。
去年大胜之后，阁臣就有建议召张辅回京嘉奖，只是朱棣没同意。今年，二人上书说要为朱棣庆千秋节。不过，朱棣也知张辅的真正目的，是想向朝廷要战船。想到去年大胜并没太多犒赏，趁战事暂息，索性应了他们来京。
“万岁，交趾海岸线极长，而陈军也一直搜刮境内造船用的木料，臣担心会再有海战。”老臣黄淮见朱棣心情不错，想趁机为张辅要战船。
朱棣笑起来，直接挑明道：“怪不得，刚才他只负责讲故事，原来是将此事拜托你了。”
黄淮一惊，急忙跪下，“万岁圣明……”
“行了行了。”朱棣摆摆手，让他起来，“又不是不给。张辅要的是战船，战船必须由铁力木建造，去年就已经将几大官船厂的铁力木全给了他。这树长的哪有这么快。”
黄淮站起来，瞟了眼胡广。谁都知道，现在铁力木最多的地方就是宝船厂，虽然今年郑大人又要出使西洋，但这宣扬国威与海防相比，孰重？
偏偏胡广就是不讲话。
朱棣拿起一份奏折，无奈的说：“胡广，思南的事查得如何？”
“回万岁，蒋大人暂时还没消息。”胡广道。
“那你让田宗鼎安心在京里等着，又不少他俸禄，不用三五天就上折子申讨黄禧。黄禧都在天牢了，这三司会审的时间，他都等不及？”朱棣烦极了田宗鼎，“还有他家里的那些破事，别到处说，他不嫌丢人，朕还嫌。”
胡广尴尬的笑笑，“臣遵旨。”。这田宗鼎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将自己祖母和黄禧之间的私情，当故事卖给了说书人。这下，全京城还真无人不知了。最让人无语的是，只要说书人编出新剧情，他听的比谁都兴奋。
“万岁，臣建议，是不是能从宝船厂借些战船，给英国公？”黄淮又将话题拉回战船上。
朱棣叹口气，大约是之前的海战故事听的开心，并没对黄淮的话动怒，“郑和今年就要出海，借走了战船，他拿什么威慑？”
“万岁，宝船厂还有……”黄淮仍不放弃。
“黄大人，已过午时，要不先让万岁用膳吧。”胡广打断他，幸好瞥见刘正芳带着内侍捧着食案候在殿门口。
朱棣点头，顺着胡广的话道：“你们退下吧，朕先用膳。”
“臣告退。”胡广、黄淮行礼退出武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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